“这……”张氏抿了抿双唇,微蹙的目光之中带着一股寒意,扫了慕伶歌一眼,旋即,张氏低垂了眼眸,回答道:“媳妇儿也不知情,只听闻低下丫头来报,说是寒月居走了水,媳妇儿担心伶歌出事,赶忙命人灭了火。”
白氏知道,张氏悍妒,容不下慕伶歌的娘亲,更是恨屋及乌,将前半生的仇恨转嫁给慕伶歌的身上,白氏又何尝不是这样,若不是慕伶歌回府,治好了白氏的厥逆之症,或许,白氏也同样容不下慕伶歌。
听着张氏的话,白氏打从心眼里厌烦,若不是因为张氏的娘家,在京城之中势利非凡,或许,白氏早就撕开张氏伪善的面具,自己当初挑选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白氏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在,歌丫头今儿下午便到了柏松苑,如若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白氏侧目看了一眼慕伶歌,挽起了她的素手,轻轻地抚了抚。
慕伶歌凝眉,瞧着地上的两具焦尸,双眸之中满是胆怯之色,缓缓地伸手指向了地上,声音颤颤地道:“那……那……”
眼瞧着慕伶歌害怕的厉害,白氏紧了紧握着慕伶歌的手,柔声地说道:“伶歌莫怕,有祖母在,祖母会为你做主的!”
慕伶歌双唇微微颤抖,贝齿相互碰撞,发出了哒哒的声响,探出了手随着慕伶歌的呼吸,也开始颤抖了起来,“那、那可是赵妈妈!”
慕伶歌的一句话,宛如一击闷雷,将张氏轰了个外焦里内,地上的焦尸真的就是赵婆子!
“可我寒月居算上赵妈妈,一共才五个人,那另外的一具尸体,又是何人?!”慕伶歌声音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全然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让白氏看着都心疼,才不过笄礼之年,何曾见过这般的场景。
白氏将浑身颤抖的慕伶歌揽入了怀中,顺了顺慕伶歌的一头青丝,柔声道:“伶歌莫怕,莫怕……”
“祖母,您说会不会是人想要害孙女儿?!孙女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然、竟然……”
说着,慕伶歌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晶莹,欣长的羽睫微微一眨,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双颊滑落了下来。
白氏知道,此事和张氏定然拖不了干系,今儿下午的时候,便听周婆子来报,张氏因为满园子里种植了杏花,而大动肝火,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氏还不曾收敛她的脾气,“云娴,你身为相府的大夫人,内府之中,竟然混进了歹人,火烧了寒月居,你这大夫人,是怎么当的!”
“噗咚!”
白氏声似雷霆,大动肝火,怒视张氏,闻言,张氏立马跪了下来,眉黛深蹙,贝齿轻咬唇瓣,沉吟了半晌,张氏缓张朱唇,道:“母亲,媳妇儿也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怕是相府之中,没有人比你知道的会更多了!”白氏声音一寒,双眼一厉,声似洪钟,怒视着张氏,冷然道。
张氏闻言,眼中立马噙着泪花,啜泣着说道:“母亲,若是这么说,可真是冤枉媳妇儿了,媳妇儿一直视伶歌为己出,又怎么会如此狠心,火烧寒月居呢!”
“哼!”白氏冷哼了一声,一双浑浊的老眸,冷冷的剜了跪在地上的张氏一眼,须臾,白氏将目光瞥向了地上的焦尸,对周婆子吩咐道:“心竹,去瞧瞧,还能不能辨认,这两个是什么人了?!”
“是。”周婆子应了一声,径直走到了两具焦尸前,以帕掩口,睨了一眼,转过了身来,摇了摇头,道:“回老夫人,看不出来,不过,从那具尸身上看来,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
闻言,白氏的脸色倏然一变,微微的眯了眯双眸,踱步走到了张氏的身前,冷声质问道:“你堂堂相府的大夫人,连着相府的内院混进了男人都不知情,你这大夫人是怎么当的!”
“我……”张氏没想到,竟然会栽在了慕伶歌的手中,水袖之中的双手紧握,深深的低下了睫眸,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相府规矩森严,男主外,女主内,外府的男丁若不是有何特殊情况,是不得进入内院的,可眼下,竟然让男人混进了内院之中,暂不说寒月居失火一事,单凭这一点,张氏这失职之罪,便是板上钉钉了!
张氏低头不语,白氏身边的慕伶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直视张氏,“祖母,孙女儿的寒月居于外府相连,莫不是说……”
寒月居是个什么样的地儿,身为相府的老夫人,白氏自然清楚明白,寒月居固然宽敞,但却因为与外府相连,往日,一直都是空着,可在接到了慕伶歌要回府的书信之后,张氏就着人收拾寒月居。
白氏眯了眯老眸,心中忽然一沉,一切皆是豁然开朗,怕是,张氏在慕伶歌还未回府之时,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