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都是华京时候的事。
有刺客来袭时,她将沈琢护在身后,自己在先奋勇杀敌。可杀着杀着,沈琢却没了踪迹,戚如翡吓了一跳,忙扭头去找沈琢。
可就在她分神的间隙,有人突然朝她偷袭过来。
眼看着,那刀锋快劈到她面门上时,一柄长剑贯穿了那人的胸膛。
刺客软软跌了下去,戚如翡就看见沈琢,拎了一把长剑,立在她对面,冲着她清雅一笑:“夫人小心动了胎气,这次让为夫来!”
戚如翡陡然觉得喘不上气来。
她猛地惊醒,只觉得枕边一片冰冷,抬手在眼角摸了一把,指腹上隐约有水光。
“二当家,你醒了啊!”
银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戚如翡扭头,就见她蹲在地上,在拨弄炭盆:“夜里冷,大当家让我给你送几个炭盆来。”
戚如翡点点头,没说话,又朝里翻了个身。
银霜见状,将炭盆里的火拨旺过后,便关门出去了。
原本已经闭眸的戚如翡,听到关门上,这才复又将眼睛睁开。
大梦过后,她的胸口处抽抽的疼,但她只是面无表情躺着,将手覆在腹部,一下又一下缓缓抚摸着,借以平息着心口的疼意。
到了后半夜,戚如翡睡的迷迷糊糊时,隐约听到外面响起了风声,不过屋内炭火烧的很足,她不觉得冷,便又囫囵睡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起来时,戚如翡才发现下雪了。
放眼望去,山间白茫茫一片,时不时还传来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
叶城很少下雪,尤其是在开春了还下雪的。
一时寨中人纷纷欣喜异常,一群大老爷们,也像个小孩子似的,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戚子忱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几经纠结,最后还是找人问了,沈琢关在哪里。
无妄山这帮人都是被逼落草为寇的。
所以他们只图财不害命,寨中所谓的地牢,也只是一个地窖而已。
戚子忱站在地窖上面,举着火把,看了好一会儿,在在满地窖的土豆萝卜中,看见靠在墙上的沈琢。
沈琢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双眼紧闭着。
戚子忱丢了个石头进去:“喂,醒醒!”
“阿翡!”沈琢瞬间坐直身子,惺忪睁眼,瞧见地窖上方的戚子忱时,眼底的激动落了几分:“兄长,你怎么来了?是,阿翡让你来的?”
最后一句话,沈琢问的小心翼翼。
戚子忱白了他一眼:“你用脚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昨日戚如翡都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了,今天怎么可能会让他来?!
沈琢垂眸,轻轻嗯了声。
是他的错,戚如翡怨他,恨他,都是应该的。
沈琢坐起来了些,问:“阿翡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是已经开始孕吐了么?”
说完,不等戚子忱答,他又道:“我的包袱里,有绿袖之前开的治孕吐的药方,你让大夫,按照方子给阿翡煎药。”
戚子忱听完,长长叹了口气。
他十分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但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戚子忱从袖中掏出一瓶膏药,从地窖上方的空隙扔进去:“这是治冻疮的药膏。”
他一路驾着马车而来,即便戴着手套,手上还是起了冻疮。
而沈琢昨日瞧着,脸都冻伤了,更别说手了。
沈琢接过药,冲戚子忱道了谢之后,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戚如翡现在要注意的事项。
戚子忱一一记下之后,扔下一句,“行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便转身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有人便将此事报告给了常胜。
常胜坐在虎皮椅上,问:“阿翡没去瞧他?”
小弟摇摇头。
关于他们俩和离的事,常胜去问了戚如翡。
但戚如翡只淡淡说了一句:“感情不和,所以就和离了,要杀要剐,大当家你随意,不用再来问我。”
听了这话,常胜还真想做一回杀人如麻的土匪。
可转念一想,戚如翡如今还怀着身孕,又只得恨恨道:“先把人关着,每天给他一顿饭,别让人死了就行。”
常胜想再等等,看戚如翡的态度。
可他等来等去,戚如翡每天照常该吃吃,该喝喝,听银霜说,甚至从来没问过沈琢的事。
常胜一听这话,便明白,戚如翡这是真的不管沈琢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