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还高声说:“你吓到孩子了你知道吗?”
吱吱最近几乎天天在隔壁,哪里给吓到了啊,她拿手指头做枪,正在朝着刘敏莉biubiubiu,嘴里还在嘟囔:“坏阿姨死啦,坏阿姨死啦。”
刘敏莉本来就娇气,这种娇气的声音刺耳起来,就会格外的难听:“谷北说你是头没有感情的猫头鹰,我还不信,现在看,你还真是。”
李逸帆曾经就听人说过,丈夫谷北背地里叫自己是猫头鹰,但她并不相信,因为她和谷北虽然聚少离多,但是感情一直都很好。
可是,在谷南的日记里,她也发现,谷南说谷北叫她是猫头鹰。
为着这个,李逸帆近来其实非常苦恼。
她自以为的爱情和婚姻,以及,她所爱的男人,她不敢相信,会在背地里那么污蔑她。
但是,刘敏莉这一句,确实打击到李逸帆了。
她抱着吱吱,至少往后退了两步,才能停下来。
这边,忍耐不住的苏向晚已经提着菜刀,准备要出门了。
“妈,妈,咱算了吧。”李承泽不是不知道成分的重要性,而且,他确实也曾听宋青山说过,苏向晚是改过户口的。
这时候苏向晚出去惹人,就是在给自己招麻烦。
当然,孩子在这一刻,才感觉到,刘敏莉,似乎没有她原来表现的,那么温柔,善良。
也正是因此,孩子怕苏向晚要吃亏。
苏向晚转身就到隔壁了:“谁刚才在这儿喷粪,污蔑我?”
一个穿着军绿色的,女式军装的女同志,身材确实很好,等她转过身来,一双特别明亮的大杏眼,唇角上还翘着一颗痣。
这种痣,叫泪痣,也叫美人痣,也就难怪,这个女同志嘴巴这么利索,又能说了。
刘敏莉其实早就认识苏向晚,不应该说是认识,而应该说,她早就在背地里,观察过这个苏向晚很多回。
知道她养着李承泽,还知道她私底下由宋庭秀牵头,替她篡改了档案。
“你爸原来可是国民党的随军医生……”
刘敏莉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脸上给人揉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她的五官就叫这个女人揉啊揉,不停的揉:“你说我爸是国民党的随军医生,你有证据吗?”
现在的档案,可没有将来那么系统,正规。
县公安局的档案,管理更加简单。
宋庭秀在翻到苏向晚的户口的时候,打火机一点,就给烧掉了,重新替她写了一张。
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有那种一大队的革命势力搞上门来,强行逼供,才有可能叫苏向晚吐口。
那还有一个,苏向晚肯不肯招呢。
别的,苏向晚都可以忍,拿她的成份做文章,就非打不可。
“倒是你,你自己看看,你让我儿子画的这是啥?”苏向晚继续往刘敏莉脸上揉着呢。
刘敏莉给她用一张画报揉的喘不过气来,好容易躲到杏树下面,才喘了口粗气:“苏向晚,你就是个泼妇。”
树上还有几颗没摘的烂杏子,正啪啪的往下砸呢。
砸在她头上,稀洼洼的跟屎似的。
苏向晚一张揉烂的画报,直接塞到这女人的嘴上,把她的口红一糊,给糊成个丑八怪了。
“是,我是个泼妇,但我儿子才十一岁,就是在绘画方面有点天赋,那也只是个孩子,你让他画的这种东西,那叫黄色图片,你是在教坏未成年人你懂不懂。”苏向晚拍着另一张画报,高声说。
这是一幅《洪湖赤卫队》的海报宣传画,但是,上面的女同志,却给画的胸膊鼓鼓的,腰细细的。很刻意的突出了一种女性美,而这个女性,正是刘敏莉本人。
苏向晚能不明白吗。
刘敏莉哄李承泽去给自己画海报,却专门教他在画身体的时候,画的尽可能漂亮一点。这很多时候,只是满足她自己的虚荣心而已。
但像李承泽那么大的孩子,正是即将懵懵懂懂,有性意识的时候。
这种东西对他来说,那简直就是黄毒赌。
会带坏小孩子的。
“你要还敢唧唧歪歪,那你就等着,我拿着海报到省上去举报你。”苏向晚说。
刘敏莉擦着自己给糊成一团的嘴唇,居然没给苏向晚的下马威吓到似的:“你,你有种再打我一巴掌试试。”
苏向晚摊着手说:“我是文明人,从不打人。”
但是,就喜欢羞辱她这种鬼鬼祟祟,勾别人家孩子的人。
说实话,真要照顾,学学人家邓书记,到现在,邓书记都没有见过李承泽,但是,人家送了五十斤的粮票,经常还让陈姐送点菜什么的,什么叫接济,这才叫接济,好不好。
刘敏莉转身出门,正好遇上下班回来的宋青山,俩人一个对视,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捂着嘴哭着就跑了。
李逸帆说:“刚才小刘不是挺凶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苏向晚反问:“你不是向来都很凶,几个副县长想骂就骂,怎么来个女同志,反而吵不动了。”
李逸帆不好说那个女同志戳到了她的软肋,居然头一回,在苏向晚面前服了软:“我吵不过她,还有,你的档案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苏向晚特坦然的说:“有。”
“我会保护你的,没事,快带着孩子回去吧。”李逸帆很简短的说。
从她身上,苏向晚居然真正感觉到一个国家干部的正义感。以及,她现在看起来,不像一只黑山羊了,头发乱乱的,居然还真跟只大黑猫似的。
从李逸帆家回来,俩小的全在做作业呢。
李承泽更乖,左边辅导完狗蛋,右边辅导驴蛋,堪称倾囊相授。
苏向晚今天做的是豆面搅团,自己搅不动,把擀面仗递给宋青山,让他来搅。
家里还有咸肉,炒个苏向晚今天去调节家庭纠纷的时候,半路上买来的青辣椒,又辣又开胃,那是爱惹事的小野猪崽子的最爱。
“对了,昨天我们不是都洗过澡,今天你为啥又要烧水?”宋青山看蜂窝煤炉子上搭着水呢,就问。
苏向晚说:“难道就不兴我洗个澡?”
宋青山给锅里的蒸气腾的满头大汗,突然就顿住了:“不该啊,昨天你不是才让我来了,今天你又洗澡,这不是诱惑我犯错误?”
“我洗澡,跟你犯错误有什么关系?”苏向晚反问。
宋青山别有深意的上下看了一圈:“很有关系。”
总归就是,越来越把持不住。
当然,不论她自我觉得再怎么不舒服,一周总得让他来一回,用她的话说,这叫解决生理需求。但显然生理需求不是她所谓的解决了就能解决的。
宋团觉得,再这么下去,他早晚得成个快枪手。
毕竟北方人不是天天洗澡,小苏同志要再洗个澡,闻着香喷喷的,宋团那一夜就更难熬了。
“你原来认识刘敏莉吗?或者说,在什么样的场合,会认识她?晚上咱俩好好聊一下,成吗?”苏向晚说。
“聊啥都可以,晚上能随我的性子办会事吗?”宋团说。
今天刘敏莉上门,他就知道,她是遇到难题了。
苏向晚没说话,但是笑了一下,这就表示同意了。
好吧,宋团赶忙又多替她烧了一壶水。
小苏同志也觉得,自己该跟宋青山坦白的商量一下,关于刘敏莉的事了。
毕竟坦白才是夫妻之道。
让她自己去查个间谍,在她这么忙的情况下,那是没可能的。
这事儿,还是让宋青山去查,并且把刘敏莉那根火苗子,给掐灭在萌牙之中吧。
万一,她跟水库的爆!炸事件有关,那这个女人,是不是可以提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