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想别的,回不回家这件事在宁波脑子里盘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在刺目的太阳光中醒来,他揉开眼睛直接去找地方吃饭。仍然是吃了一大碗的汤面,吃完便去码头坐船回甜水大队去了。
下午的时候到家,家里没有人,他就坐在棚屋前干等着。一直等到宁金生和胡秀莲下工回来,他才晃着身子站起身来,就穿着那么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看着宁金生和胡秀莲不说话。
胡秀莲看到他的瞬间,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密密麻麻爬了一脸。
宁金生也心疼,但心里生气更多,他扛着铲子上来直接往宁波屁股上抡了两下。
宁波到城里受了太多的罪,根本不经打,不过两下就被打趴地上去了。
胡秀莲看他这样,心疼得要死,拉一下宁金生让他不要再打了,忙又过去拉起宁波。伸手一摸,发觉宁波身上瘦得跟人干似的,她心疼得抹眼泪,只说:“叫你不要出去你非要出去!”
当时得知宁波走了的时候,宁金生和胡秀莲都急得要死,着急得要去城里找他去。但因为手头拮据没有钱,总不能把宁洋的学费给拿出去花了,所以就忍下来没有立即出去找。
他们打算攒一段时间,等手里有了足够的钱,再出去找宁波。没想到钱还没有攒出来,他自己就先回来了,也算是及时让他们省了心了。
宁波不想说话,在胡秀莲哭完说完后,他就转身随便找个地方又坐下了。
胡秀莲擦了脸上的眼泪,收了收情绪去做饭,不一会宁洋又放学回来了。他看到宁波回到家了,书包都没放下,忙上去问了一句:“哥,你回来啦?”
宁波理都不理他,仍是低着头不说话。
宁洋自讨了个没趣,便也闭上了嘴,转身找地方写作业去了。
一家四口间这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饭桌上,宁波始终没有出声说一句话,好像是因为出去一圈什么都没干成灰溜溜回来而觉得丢人,也好像是心里还对宁金生和胡秀莲心有怨念。
胡秀莲一直想找他说话,最先看到他脸上有伤,尤其嘴角发紫肿着,便开口问了一句:“阿波,你这脸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打了呀,是被城里的小流氓给打了吗?”
说到脸上的伤,宁波没再沉默了。他扫一眼宁金生和胡秀莲,开口说了一句:“宁阿香打的。”
宁金生和胡秀莲俱是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默契地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宁波不想自己一个人憋这口气,继续说:“我在街上碰到她了,她现在过得可好了。我问她要钱她没给,还把我拉到巷子里毒打了一顿。她还说了,以后我们家不管谁再惹她,谁再让她不好过,她就花钱让我们家的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让我们有苦叫不出。”
胡秀莲听完瞪大了眼睛,“她是这么说的?”
宁波不出声接话,表示默认。
胡秀莲气得咬紧牙,气得想砸东西,忍了片刻骂了句:“她真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的嘛?!”
宁金生也要被气死了,想不通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个女儿。之前还只是不认家里,现在名气大了赚到钱有能耐了,居然直接说出这种话,居然要让自己家的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
她不帮家里已经是被狗吃了良心了,现在居然还想让家里的日子的过不下去??
他也咬着牙,出声骂一句:“畜生!”
胡秀莲气得要死了,“畜生都比她有灵性!”
宁金生继续接话,“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我就当没生过这个闺女,她有本事有能耐往家里使,我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一直这么有能耐!一直这么硬气!”
胡秀莲坚信,“她一定会遭报应的!”
他们拿不住她惹不起她,自有老天爷会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