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前萧于远和方紫兴的对话中,他们已经约莫猜测到了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的这种情况是——
他们的大少夫人还不知道自己领回来了个什么人?
方紫兴见到凌向月过来了,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一个回合之后退开了数丈,和萧于远拉开了距离。
“你来干什么?”萧于远回身见到凌向月,皱了皱眉,语气颇为不好,一边注意着方紫兴的动静。
凌向月不知老人来历,望着老人站立的方向,对萧于远行礼道:“祖父大人息怒,这位老人是妾身带回来的,若他有冒犯祖父之处,还望祖父大人见谅,饶他一命,妾身私下定——”
“好好教导他一番”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萧于远怒声打断:“他是你带回来的?”
凌向月莫名受到了萧于远身上突然迸射的杀意,心下一凉,脚步后退了两步,鼓起勇气道:“确是妾身......领回来的。”
她擦了擦冷汗,糟糕,难道这个老人是什么奸细或者萧家的仇家之类的,故意接近她然后进入丞相府——
心里哀嚎一声,不会真的是这样吧——她怎么如此大意?
她战战兢兢的朝老人看去,老人正一脸“有孙如此,此生无憾”的慈爱表情回看着她。
凌向月鸡皮疙瘩一抖,正了正脸色,对步步逼近的萧于远勉强笑道:“祖父大人何须跟他一个外人动怒,伤了身体可是不好。”
萧于远怔了怔,停下脚步,冷笑道:“好一个外人,你当我好糊弄?”
凌向月斟酌他的字眼,瞧这架势,老人莫不是还和总督大人有什么渊源?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可不关她的事。
回头她定要好好收拾来报信的那名嬷嬷,没事瞎参和什么?
“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这位老人是妾身一时糊涂的善心收留回来,确不知他什么来历。”凌向月看着杀气腾腾的萧于远缓缓解释道。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萧于远青着脸,剑指向方紫兴。
凌向月摇摇头。
见她摇头,萧于远脸色好看了一点,心里欲除掉方紫兴的念头更甚了。
为了萧布煜,他不想让凌向月知晓太多的事,可她若是从方紫兴的口中知晓了当年的事,心里必定会对萧家有二心。
那个时候,他只有一并杀了她。
“你先退下。”萧于远看了她一眼,如此吩咐道。
凌向月等的就是这句话,松了一大口气,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
青竹和木槿在后面为夫人捏了把冷汗,见总督大人没有迁怒,跟着松了口气。
那老人既然身怀武功,定不是寻常人。
夫人将他带到了丞相府,这笔账后面总督大人不知道还怎么算呢。
凌向月自然也知道总督大人现在没有跟她算账是因为老人在场的原因,后面指不定还要怎么责怪她。
哎,只怪自己当时鬼迷了心窍。
看着凌向月和后面的几名丫鬟灰溜溜逃开的背影,萧于远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他和方紫兴的帐还没有完。
转身,脸上扯出一抹落井下石的笑:“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见死不救,滋味不好受吧。”
方紫兴探究的目光在萧于远脸上久久徘徊,最后呲了一声:“我在想,什么样的心理,才能让你如此的死不悔改?既已猜到自己酿下了大错,不但不想着如何弥补,而且还一点悔恨和自责之心都没有?甚至还妄想抹杀最后的良知将我再次消灭?”
萧于远慢条斯理的靠近了他几步,嗤笑道:“我萧于远,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悔改,更不知道什么叫自责,我只知道,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不过就是几百条人命,跟他的十万精兵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呵。”方紫兴口中发出一个单音节,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只隐隐从他周身裹紧的装束中透露出一种悲凉。
他自诩武功盖世,却不防被萧于远派人在紫雾山庄的井水里下毒,毒害了庄里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
萧于远当初显然是有备而来,准备的毒药都是天下绝品,让人毫无防备。
不然也不会庄里的人一点察觉也没有,也不会被他带兵进了山庄屠了满庄子的人。
想到往事,方紫兴只觉得胸闷。
他原本还想解释给萧于远当年他接近白俊的真相,如今看来,根本没有必要。
方紫兴望了望萧奕澈宅子的方向,了然一笑,不再与萧于远多做纠缠,就要飞身离去。
区区二十几名的暗卫,还不能奈他何。
“你既已知晓我萧于远的为人,就该知道,你若不在此自行了断尘封了当年的事,你的外孙女,曾孙子,在萧家,就不能存在!”
他这样说,也不过是吓唬吓唬方紫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