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说。
“你裤子还没脱呢!”她抗议,“会感冒的。”
“……”他坐回到壁炉前,不再搭理她。
莉莉丝无趣地撇撇嘴,这个勇者真不可爱。
“呐,你和我一起走吧。”莉莉丝背靠背地挨着他坐下,“别回南明镇了,回去你也找不回记忆。”
“你想我恢复记忆?”他哑着声问。
“怎么可能。”她还不想死那么快。
“为什么……”他缓缓合上沉重的眼,“我伤害过你。”即使他全然忘记,但他做过的事,她记得一清二楚。
“唉。”莉莉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懂,按理说我不是斯德哥尔摩患者。”
“那是什么?”她又说了他难以理解的词汇。
“可能因为你失忆后,对我还行吧。”毕竟他也救过她几次,“不过这不代表我就放过你了。你若恢复记忆,我肯定拿……”她捡起炉火旁的木头,朝着空气挥击。
“喂,你听到没?”手肘撞撞他巍然不动的身子,她的耳边传来他浅浅的呼吸声,“竟然睡着了。很危险哦少年,小心我偷袭你。”
她的碎碎念换来他无意识的呢喃:“嗯……”
“笨蛋。”她实在找不出什么形容词,也不知是骂他,还是骂她自己。
她只晓得窗外的雨声,同倚靠着她的他,皆令她心烦意乱。
或许她该早点集齐传送门碎片,然后将他一脚踹回原来的世界。
千里之外的沙国,满地狼藉的宫殿,杀气腾腾的新帝一脚踩在弄脏的虎皮毯上,
“立夏……”他念着摆了他一道死人名字,捏碎盛有她血液的空心珠。
她的血流淌下他的手掌,滴入黑黄相间的毛皮,不带分毫留恋。
他不是没想过立夏会背叛,只是他万万猜不到她居然用死来逃离他的控制。
还有那该死的红眸女人,他差点儿就成功了。
可惜搅局的人,太多。
尤其是青龙盟盟主,多管闲事地阻挠了他。
“陛…陛下……”奴仆浑身颤抖地前来禀报,“白露大人请求觐见。”
“传令下去,让他在沙庭等我,喏,这扔了。”他摊开手,将空心珠的碎片洒落向奴仆的衣裙。
“遵…遵命。”奴仆温驯地伏身。
沙庭的拱门爬满荆棘与蔷薇,花朵饱受尘土的滋扰,却依然艳丽绽放。
“陛下。”白露俊逸出尘的身影印入在他的绿眸里,“陛下交代的任务,我完成了。”
“完成了?”凉唇勾勒兴味的笑意,他扬起手,一个巴掌将白露掀翻在地。
“陛下?”白露捂着被打的脸颊,莫名又惊恐望向神情愈来愈阴鸷的他,弯腰揪住自己的衣襟,拎起。
“那个红眸女人活得好好的,死掉的是立夏。”他一字一顿,问,“你还想接受赏赐么?”
“立夏?”白露隐约忆起立夏这丫头,在新帝未登基前,就被派到南国朱雀楼的卧底。她死了?
“陛下,我确定红眸女人死了才……”白露还想解释,他眯起绿眸,不甚粗暴地推开白露。
“白露,我要看见她的尸体,我要亲眼见着她死去,明白吗?”他示意奴仆取来鞭子,“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正在气头上呢。”
“陛下,我这就回去……”只有在喜怒无常的他面前,白露才会流露恐惧之色。
“既然来了,别急着走。”接过奴仆递上的长鞭,他挥舞向尘沙滚滚的地面,“时间还早,不是吗?”
他微笑地说。
一面睥睨被鞭笞得奄奄一息的白露,他一面聆听密探们呈上来的情报。
“她是朱雀的人。最早的活动轨迹,始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僻小镇……”他冷哼着缠绕染红的鞭子,“有意思,她就像凭空诞生似的。”
“白露。”鞭柄挑起白露伤痕累累的俊容,他放柔语气,“我再给你一个任务,带人去把这镇子给我屠了。不许留下任何活口。”
“陛下…朱雀楼…不会坐视不管……”白露还未说完,头皮就泛起尖锐的疼痛。
扯着白露的长发,他迫使他抬起脸:“我呀就是想给花昔若一个下马威。放开手脚去干,我清楚你最喜欢杀戮。”
“是…陛下。”扭曲的俊颜浮现狂热的神往,白露忙不迭地颔首领命。
“这才乖。”他丢掉鞭子,绿眸幽暗,不见一缕光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