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性子刚烈,早有耳闻,你若不动手,我倒还怀疑我娶的公主不是大陵小公主殷宁了。”顾清棠扶住了她瑟瑟的双肩,笑道,“不过啊,洞房动手之事还是传到了义父跟太后耳中,偏偏你我又作假了一条白巾,刚烈如公主,岂会被欺负了不还手的?公主请想想,两件事放一起,是不是甚是不合理?”
殷宁默声点了点头。
“要么是我惨死在公主手中,证明那白巾是你我作假的,然后公主被义父与太后问罪,逼陛下下旨处决你。一个死人,可再也做不了政治筹码远嫁大车,义父定然更加高枕无忧。”顾清棠说着,牵着殷宁坐回了床边,将锦被覆在了她的身上,继续道,“要么就是与我看起来十分恩爱,义父与太后瞧见了只会以为小公主……”顾清棠偷偷瞄了一眼殷宁,脑海中飞快地想着,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
殷宁横起一记眼刀,“以为什么?”
顾清棠轻笑道:“以为公主真的被我感动了,只要你一直是我的妻子,义父也不会担心你会远嫁大车……”
“慢着。”殷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冷冷地看着顾清棠,“顾清棠,你为何要对本宫说这些?年太尉是你的义父,你跟他不该是一路的么?”
顾清棠笑着想了想,“在我的故乡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有了老婆忘了娘,我想,我应该也是这种人吧。”
“什么是老婆?”殷宁不解这个词。
顾清棠又认真的想了想,突然认真地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看着殷宁,温柔地笑着说了一个字,“你。”
莫名的暖意袭上心头,殷宁只觉得此时的顾清棠深情款款,笑意暖暖,忽地不像过去那般面目可憎。
更要命的是,暖意渐深,心也跟着越来越热,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看顾清棠越久,羞涩之意就越浓,殷宁慌乱地低下了脸去,“你说得再好听……也是为了阻挠本宫远嫁大车……你也是为了你义父……”
“阿宁。”当顾清棠轻柔的双手捧住殷宁的双颊,“大车王子生性粗鲁,我只是怕他欺负你!”说着,顾清棠的笑容中带了一丝寂寥,“若是有一日,我的小公主遇到了更好的人,只要他待你真的好,我会……”她将话吞了下去,复又笑意深了几分,“总之,我会一直护着你,不管你信与不信。”
双手离开了殷宁的双颊,却被殷宁给抓住了,小公主定定看着她,“你曾说过,让本宫日后再评判你有没有良心,本宫觉得……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呵呵。”顾清棠点头一笑,“夜深了,该睡了。”
殷宁紧张地看了顾清棠一眼,“要睡可以,你不得再胡来!”
顾清棠笑然点点头,目光看了一眼床,“你睡里面,把被子裹好,我就在外面躺上一会儿,可好?”
殷宁半信半疑地依着顾清棠的话,用锦被将自己裹得像个蚕蛹一样的,紧紧贴着墙壁甫才安心一些,“本宫可是警告你,若是今夜就犯规了,本宫……”
“阿宁,好梦。”
顾清棠倒在了殷宁身侧,似是因为颈上的伤口,只能侧着身子背对小公主而眠,她不等殷宁说完,柔声道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殷宁翻过身来,呆呆看着顾清棠的背影,严格算起来,这是她们第二个共枕而眠的夜晚——第一夜,她晕得迷迷糊糊,所幸顾清棠并没有趁机对她胡来,这一夜,她醒得明明白白,哪怕是在驸马强吻她的那一刻,驸马本有机会趁势要了她的身子,可是驸马没有这样做。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真正的君子,要么就是心机深沉的奸佞。
殷宁的目光沿着顾清棠的脸侧往下走,颈上是她报复而得的成果,她只觉得心微微一颤,想看看还有没有血沁出来,她不由得挪了挪身子,仔细看了看那隐隐沁血的布条。
咦?
顾清棠的衣领敞开得厉害,清晰地看得见她的锁骨,甚至——锁骨上爬着的一条纠结的疤痕往胸口处蔓延而去,不知道究竟到哪里而止。
那究竟是什么造成的伤疤?
平日里的顾清棠随时温婉笑着,从不发怒,不该是与人斗狠的那种人,可这道疤痕看似深入肤骨,几乎可致命,若没有血海深仇,又怎会对这样一个白净公子下如此重手?
心,微微一酸。
殷宁松了松身上的被子,将一个被角盖在了顾清棠身上,结巴解释道:“本宫……是怕别人说我刻薄……”
“谢……”顾清棠扯住了被角,哑然一笑,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殷宁又将锦被扯了扯,把她整个人给盖住了。
“不必谢本宫,本宫只是担心两个嬷嬷万一又回来了,看到你我睡相不对……”
“呵,公主英明。”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