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亲身在这里居住这么长时间后,景玉发现并不是严谨,好听点叫遵守规则,难听就是墨守成规,不肯变通,死脑筋。
这些人太注重一些规则,必须遵守着才能做事情,政府官员更是如此,以至于景玉每次和他们交涉,本来半小时就能完成的时候,对方偏偏要一点一点来,能拖上一个多小时。
无聊也是真的无聊,夜生活远不如北上广丰富。
不过,尊贵的埃森先生并不会乘坐火车,城堡后面有一幢楼楼用来存放埃森先生所有的豪车,他还有三架私人飞机以及多条私人航线,对方迟到的原因,是去了克劳斯母亲的坟墓前,缅怀故人,晚上也住在那边。
克劳斯的母亲,埋葬在了富尔达。
下午时分,景玉和克劳斯去逛了附近的圣诞市集,法兰克福的圣诞市集和慕尼黑的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景玉饶有兴致地买了很多热葡萄酒品尝,她的野心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啤酒品牌,如果可以的话,等啤酒品牌稳定下来之后,她会考虑做葡萄酒的生意。
当然,在节庆期间,景玉还是好好地享受了长达三天不需要阅读、不需要写报告的快乐时光,她买了一些辣姜饼,舌头尖尖被辣的发麻;还买了一些可可爱爱的姜饼小人,以及很多亮闪闪、发光的小饰品。
克劳斯看着景玉时而扑往这边,时而扑往另一边,像一只蝴蝶。
克劳斯说:“你很喜欢圣诞集市?”
“对啊,”景玉喜孜孜地说,“你不觉着这样的小摊子很有趣吗?先生?我买了这么多,才花了20欧耶!”
她献宝一样给克劳斯看自己今天的收获。
一些锡蜡的小手链,奇怪造型的戒指,有些质朴的手刻木头、还有些用五颜六色玻璃珠穿起来的手串,一个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胸针……
这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景玉一样一样地从自己的斜挎包中取出来给克劳斯看,像是在炫耀它们。
她脸颊上神采奕奕,好像这些是稀世无价的珍宝。
克劳斯看着那些东西:“亲爱的,我送你的首饰,你似乎很少佩戴。”
景玉脱口而出:“因为要留着卖——”
那么贵的东西!万一不小心弄坏了,日后回收价格可会低上很多呢!
在看到克劳斯先生漂亮的、碧绿色眼睛后,景玉及时停住。
“是这样的,先生,”景玉小心翼翼地说,“您送的礼物,我怎么能够轻易地戴呢?万一弄坏了,难道不是浪费您的一片心意?”
克劳斯称赞:“甜心,如果你晚上嘴巴也能这样灵巧就好了。”
景玉谦虚回礼:“您晚上的嘴巴倒是比白天更灵活。”
两人和平交流完毕,景玉陆陆续续又挑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她还看上一盏像童话世界中的音乐盒,只是老板说里面零件似乎坏掉了,没有办法上发条,拿出来低价处理。
这个音乐盒表面上看上去普普通通,木头的底座,刷上了近似于蒂凡尼的蓝色,圆圆的玻璃罩子,里面有着精巧的、白色的小雪花,而最吸引景玉的,其实是里面的小物件——一条金色的小龙,捧着钻石和钞票,坐在金银珠宝堆满的山上,尾巴尖尖盖在金子堆上,表面上看是在用尾巴扫荡珠宝,其实在金子下面,偷偷地藏了盆正在盛开的玫瑰。
音乐盒不大,和景玉的手掌差不多,里面这小东西做的这样精细,令景玉怦然心动。
她停下脚步,用流利的德语询问价格。
摊主开出了20欧的价格。
景玉并不能接受,她拿出了砍价的绝招:“先生,便宜一点儿吧,您要是便宜点,我把这个音乐盒和小雪人都买走了。”
景玉所说的小雪人,是个小雪人造型的小灯,用那种很小很小的纽扣电池,亮昏黄的灯。
克劳斯站在旁边,低头看着景玉。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她脸颊被风吹红,系了一条深棕色的羊绒围巾,头发扎在一起,也被围巾包裹着,只露出乌溜溜的一双眼睛,漂亮又神气。
她的德语说的很出色,头脑聪慧。
哪怕给予她信用卡,除非必要之外,景玉很少用那张卡消费;甚至,在消费之前,她还会认真地告诉克劳斯每一笔钱的用途。
哪怕龙贪财,也有自己的一份规则。
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景玉嘴巴一直很甜,她成功用自己的话语恭维和诱惑到摊主老板,最终,对方以景玉提出的价格将八音盒和小雪人卖给了她,还送给她几颗自制的松果铃铛。
景玉开心极了,道谢后埋头拼命扒拉着自己的小包,将东西严严实实地放好。
那些松果铃铛放不下了,景玉的小包已经塞满了“宝贝”,她犹豫间,戴着口罩的克劳斯,伸出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我来。”
摊主将东西放到他手中,笑着说:“先生,您的女儿好可爱。”
克劳斯差点将松果捏碎。
就像亚洲人很难分清白种人和黑人的年纪一样,大部分欧洲人也无法断定亚洲人的年龄。
亚洲人具备着令人称羡的抗衰老能力,他们好像永远都不会衰老。
更何况,官方身高160的景玉,实际的净身高只有158,穿鞋159。
她今天又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德语说的这样棒,在摊主眼中,的的确确是个混血孩子。
克劳斯客气地说:“谢谢。”
……
景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到手的漂亮八音盒上,完全没有在意摊主说了什么,等走出好几步远。她才好奇地问克劳斯:“先生,刚刚老板和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克劳斯冷静回答,“他在夸奖你——我的女友很可爱。”
虽然埃森家族并不是虔诚的信徒,但平安的圣诞树仍旧必不可缺——毕竟,世界上第一棵圣诞树就是在德国所诞生的。
德国对于圣诞节格外看重,在克劳斯的提醒下,景玉将一只干净的、崭新的、从来没有穿过的靴子放在卧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