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白:“现在看来,近三年,我的确实现不了这个梦想。”
克劳斯承认:“三年时间,对一个现在还需要读书的女大学生而言,的确有些难度。”
“所以,我换了个目标,”景玉的腿搭在他背上,脚后跟蹭了下,仰着脖颈,目不转瞬地看他,“克劳斯先生,我想我现在或许可以上亿万富翁。”
从下车后,两人始终用中文交谈。
对于熟悉中文的克劳斯先生而言,区别’当上’和’上’这两个用法并不难。
景玉贴近他,她问:“慷慨大方的克劳斯愿不愿意帮助实现我的小小梦想?”
克劳斯手指插入景玉发间,自后脑勺抓住她的头发,微微往下拽,强迫景玉仰脸看他。
“甜心,你现在喝了酒,”克劳斯微笑着说,“男人并不应当去占一位醉酒后淑女的便宜。”
景玉认为他说的有些道理。
醉酒后的人,的确不能视作性同意。
电影和小说中的什么酒后乱性,全是假的。
真正喝醉酒后的人不会失去理智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借酒做什么事情的人,纯粹都是在耍流氓。
酒精不会让一个人变坏,但会放大原本的劣根性。
喝了酒后的克劳斯仍旧保持理智。
“你现在不清醒,”克劳斯礼貌地拒绝,“虽然我现在的确很石更,但可以等你醒来。”
“晚安,我的贪财小龙。”
景玉松开领带:“晚安,克劳斯先生。”
这次的狩猎地点是屈夫霍伊泽山脉,这个并不是很高的低缓山脉,被茂密的森林植被覆盖,人口稀少,公共交通也并不发达,但有着宽阔平坦的自行车道和公路。
德国人酷爱骑行,不过在未来的一周,都不会有骑行爱好者想要骑自行车过来旅行。
狩猎季要到了。
德国实行的是生态狩猎,数量过多的鹿群会严重影响森林的生长,破坏农场、植被。而在绝大部分欧洲国家中,森林权是高于鹿权的。
每一年,在鹿群影响到植被覆盖率时,政府相关部门都会计算出鹿群的繁衍数量,再定下一个需要射杀的数量,邀请猎人过来狩猎,捕杀固定数量的红鹿。
这项运动听起来有些野蛮、血腥。
克劳斯拥有着合法的持枪证,狩猎证,他有一柄保养极好的枪支,还有头枣红色的、漂亮的马,以及训练有素的猎犬和猎鹰。
景玉没有骑过马,她也并不想跟着克劳斯去射杀红鹿。
他们住在半木结构的房子中,内部全是木质结构,酒窖里藏着36种葡萄酒,还有当地特色的羔羊肉片配菜豆、土豆馅饼和腌渍牛肉。
景玉只有一个想法。
德国果真是美食荒漠。
她对这些特色美食的兴趣远远不如这房子的温泉浴池高,当克劳斯和他的同伴去狩猎红鹿的时候,景玉在温泉浴池中一边敷着面膜泡澡,一边听着新闻和广播剧。
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她。
外面的人都知道,里面住着的,是尊贵的克劳斯先生唯一女伴。
等到天色已经黑透,克劳斯才骑马回来。
他猎杀了两头红鹿和一只野猪,收获颇丰。
两头红鹿都是壮年,角很漂亮,子弹从它们的头颅穿过,一枪毙命。
干净利索的手法。
克劳斯穿着深绿色的猎人装,棕色的皮靴,这种穿在其他人身上会灰扑扑的衣服,到了他身上却有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凌厉美感。
漂亮的金色卷发都在帽子下面,这让他看上去有种与平时不同的不可亲近感,好像高悬的月亮。
“过来,”克劳斯邀请景玉来看自己的战利品,“这对角漂亮吗?你想不想拿它做装饰品?”
景玉闻到了鹿血的味道,这让她有些反胃,想吐。
“不,先生,”景玉说,“我不喜欢这个。”
克劳斯侧脸看她,慢慢地摘下黑色的手套。
景玉不喜欢这样血淋淋的场景,她知道这是为了保护生态的合法狩猎,她并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也没有什么同情心。
她充分理解并支持这项为了生态平衡的狩猎运动,也知道克劳斯做的事情有助于当地的森林植被。
但是,但是。
她看不了这种血腥的场面,她都没有亲手杀过鱼。
克劳斯应该理解不了她这种奇怪的念头,景玉想。
她避开克劳斯的视线,当克劳斯走过来拥抱她的时候,她感觉克劳斯身上也有着浓郁的鹿血味道。
晚餐有一道红鹿肉,是克劳斯亲手猎杀到的,景玉只勉强吃了一小块。
在德国中,考取猎人执照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女性,女性的优秀专注力和理性,让她们能够更好地胜任这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