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人披着斗篷走出来,轻声咳嗽着:“萧二少爷,找在下可有什么事?”
回过头,萧惊堂看了看裴方物稍微好些了的气色,淡淡地道:“马上是我与温柔的婚期,届时府里会很热闹,你在养病,我身为主人,自然要提前知会,以免惊扰。”
裴方物失笑:“炫耀就炫耀吧,二少爷何必说得这么弯弯绕绕的?”
看他一眼,萧惊堂勾唇:“嗯,我是来炫耀的,她要嫁给我了。”
捂嘴咳嗽两声,裴方物抬眼看他:“都说萧二少爷才惊一方,胸中有天下山川江河,但在在下看来,您在感情之事上,稚嫩得与孩童无二。她嫁给你又如何?心归你了吗?”
眼里的笑意少了,萧惊堂别开头,继续看着树上的雪:“不归我又如何?也不归你。心不归我,好歹人归我。你机关算尽,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裴方物抿唇,张了张嘴,哑然失笑。
是啊,他什么都没有。
“你在我府上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来寻,是失宠了吗?”转了话题,萧惊堂问了一声。
裴方物是大皇子的人,然而被人烧了府邸,连个案都不能报,想来大皇子也是分外恼他的。
“得宠失宠,都不过是人手中棋子。”裴方物道:“不过二少爷这回算错了,在下并非叛逃,等温柔婚事一过,在下便要走了。”
微微皱眉,萧惊堂靠近他两步,认真地低声道:“你不觉得上错了船吗?”
大皇子如今被皇帝亲自打压,而三皇子势力见长,似乎更有胜算。
“自己选的船,若是错了,那也只有跟着一起沉了。”轻笑两声,裴方物看着他道:“在下知道二少爷打的什么算盘,但是在下拒绝。在下今生今世只会站在二少爷的对面,绝对不会站在您的身边。”
微微一震,萧惊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执迷不悟。”
“在下有病在身,就先回房了。”朝他颔首,裴方物走得头也不回。
春至之日,大吉大利,当朝皇帝赐“升阳”之名于民女温氏,认为公主,并赐婚当朝礼部尚书萧惊堂。虽然谁都知道这公主是个虚的名头,但对于此事,皇后一派极力反对,虽然无效,却仍旧导致温柔从淑妃宫中出嫁之时遇见了麻烦。
大红的花轿被堵在玄武门之下,守门的侍卫坚持要他们出示皇上或者皇后的令牌。虽然是规矩,但是这婚事谁不知道?竟然也要拦。
宫女跑回去要手谕很耽误时间,淑妃气得派人去知会了圣上,圣上大驾过来,嘉奖了守卫尽忠职守,并且当场给了淑妃随时发放出宫令牌的权力。
皇后气得在宫里直摔东西,皇帝回宫,却一声也没过问,直接去处理政事了。
“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摘绿笑道:“皇上也是当真心疼咱们娘娘,这么大的权力,说给就给了。”
淑妃掩唇,慈祥地看着旁边的花轿。
温柔是个宝贝啊,很懂帝王的心思,教会她不少事情,新奇的玩意儿也是层出不穷,让皇上始终对她充满兴趣。
要是日后当真成了大事,她一定会好好感谢她。
出了宫门,又遇见了麻烦,街上围观的百姓太多,花轿根本无法前行。
要是一般的百姓,让官兵驱赶一二也就退到街边上去了,可这群人不知怎么的,就堵着路不让过,怎么撒铜钱都无动于衷。
“故意搅局的吧?”疏芳在花轿外头急得跺脚:“这要是错过了吉时可怎么是好?”
温柔睡眠不足,撑着脑袋在花轿里嘟囔道:“多少人不想这场婚事成了啊?来搅局也是正常的,我先睡会儿……”
“主子!”疏芳着急地道:“这要是成不了,可是有违皇命!”
温柔一惊,吓得连忙坐直了身子:“这么严重?可这也怪不得咱们吧?”
外头那么多护卫都拦不住百姓,那她还能长翅膀飞过去不成?
疏芳唉声叹气,看着前头的人山人海,正想说什么呢,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从街对面汹涌而来。
“驾!”有力的一声低喝,骏马嘶鸣,八匹马瞬间冲散了人群,楼东风带人赶来,面无表情地驱散了街上的百姓,朝淑妃拱手道:“娘娘受惊。”
淑妃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朝楼东风颔首,楼东风便转身策马,引着送嫁的队伍继续前行。
另一边的萧府,萧惊堂面前也站满了人,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朝中官员。
按理说他该去迎亲的,但是被这群人拿官场话堵着,根本动弹不得。
“状元郎真是好福气啊,当了尚书,又迎娶公主。”
“是啊是啊,这年纪轻轻的,已经没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