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竹优哉游哉,每日巡城稳定军心,静观其变。
等了一日,章国军队来攻城,被庄子竹他们用火炮轰击回去。
又等一日,章国军队没有来攻城,却等来了五王子庄子松。
庄子松来的时候,带着仅有的几个随从,都头发散乱衣衫破烂。要不是守城官认得他,都不会把他放进来。
“五弟你怎么回来了?父皇他们呢?”庄子竹安排他们洗浴整理好,给水给吃的安置完毕,然后才发问。
五王子庄子松怀着怒气说道:“我是自己偷偷跑回来的。父皇母后他们去行宫了,我觉得他们都做得不对,怎么能扔下皇城的百姓和士兵不惯自己跑了呢?更何况,我们的祖庙宗祠都在城里!三哥哥,你也是自己偷跑回来的吗?”
“不,我不是,”庄子竹很诚实了:“父皇没有带上我,我便留下守城了。”
庄子松不知怎么安慰被父皇抛弃的庄子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庄子竹根本不需要他安慰,却打心眼佩服他这个才13岁的五弟,带着庄子松去拜祖庙,又带他巡城,登城墙,敲战鼓,一同鼓舞士气。
在庄子松偷跑回来之后,章国军队都没有来过。他们似乎摸清了情况,确认邻边的城镇并没有火器,迅速把周边的城镇都攻占了,又抓住詹大人派去沟通的传信官,粉碎他们联合起来的计划。
又等了几天,章国军队在都城三十里之外集结,远远的把他们团团围住,把庄子竹他们与外界完全隔断封闭开来。城里的民众不敢逃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似乎有让城中的人慢慢饿死的打算。
章国皇城。
邯国被章国国君带领军队直取国都灭了,宣恒毅留下大臣处事,自己返程帝都,回国处理政务。
比起被围困的都城民众,宣恒毅惬意多了。他这天散了朝,特意留下他的王弟慎王宣恒柏,又在看画。
兄弟俩站在一起,赏心悦目。宣恒柏与宣恒毅一父同出,长相却不太相像。宣恒毅五官深邃,脸型凌厉,不怒自威。战场之上气势不必说,就是在朝堂里,没有一个大臣能敌得过。只要宣恒毅望一眼,大臣就忍不住发抖,贪污违法欺瞒之类的事一点不敢做。
而宣恒柏的长相就温和多了,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此时他向宣恒毅献上两幅有青竹舍人盖章的画,说道:“自从散布消息后,许多人都来我这里冒认有青竹舍人的画作,献上的画作真真假假,画技不好的我都拒收了,这两幅难以辨认。”
一幅千军万马图,一幅猛虎出林图。千军万马图远景泼墨狂野、近景毛发清晰可见,神骏非常;而在猛虎出林图里,竟有几十只猛虎,每一只都栩栩如生,神态各异,气势逼人,在猛虎的背上,还有装似马鞍的装置。
“猛虎出林图是真迹,”宣恒毅鉴赏几年,对青竹舍人的作画习惯十分熟稔:“这幅千军万马图是假的,青竹舍人挥墨随心,不喜工细勾勒,山水树林写意而有神。此作形似而无神,故而不是。”
“可这猛虎出林图,毛发纤毫毕现,工笔精细,不是泼墨写意画,为何皇兄就认定这是真迹呢?”
问题问得好,宣恒毅一时答不上来,沉眸思考。
慎王宣恒柏好奇地等待着下文。
半晌,宣恒毅才吐出了两个字:“直觉。”
宣恒柏:“……”
“青竹舍人这幅画,画的可是由猛虎组成的野兽军队?莫非青竹舍人连驯虎也会?”宣恒毅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又被画作吸引,沉迷看画。
画中几十只老虎,只只形态可掬,凶猛的老虎看起来竟然有些娇蛮可爱,舔毛的、咬爪的、露`出肚皮的都有,栩栩如生,好像画画之人真的养过老虎一样。虽然驯养猛虎军令人难以置信,但实在画得太过真实了。
在宣恒毅沉迷赏画的时候,有关萧国的战报飞至。宣恒毅本想那是寻常捷报,也就随手打开一看,谁知道,随眼看到的一句,就让宣恒毅心中泛起波澜。
“烽火云间图竟能实现!”
“可清明白了,谢谢王叔。皇帝表哥刚刚那么说,可清可伤心了。”霍可清上前两步,跟紧宣恒毅,又抬头来看,想看清宣恒毅的表情。宣恒毅却突然收住脚步,向另一个方向看去。
此时庄子竹出了暖房,正在远远地向着宣恒毅跪地叩首行礼。
从梅园到暖房的距离实在不近,隔着一株又一株的香粉梅花,在细小的花瓣遮掩之下,宣恒毅依稀看到庄子竹的身影。隐在花瓣之后,庄子竹款款下拜,姿势优雅极了。
让李顺喊了平身,等庄子竹站起,宣恒毅能看得更真切些。庄子竹此时刚从暖房出来,雪披都没披上,勾勒出腰身的锦袍看上去实在是太单薄了,比起秋天时,在萧国会面的时候穿得只少不多。
宣恒毅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低头吩咐了李顺一句,又直接出言令霍可清找哥儿们游玩,他有事要办。
霍可清自然不敢违抗,当不成小尾巴,就顺着宣恒毅的视线看过去,仔细瞧了好几眼,问身边的人道:“对面站在梁雅意右边的人是谁?”
有个哥儿马上起身,请霍可清过去他身边坐,回答说:“霍乡君,那位就是最近的风云人物,庄子竹,陛下封了官送牌匾的那个。”
霍可清又远远地看了几眼,坐到梅园中的亭子里,目送着宣恒毅和晋阳王、晋阳王世子一起走远的身影,问道:“是他呀?可也不见陛下对他有多宠信呀?见到了反而走远了。”
“的确……还是霍哥哥和陛下比较亲近嘛?不知道怎么会传出陛下天天去看望亡国王子的事来,是别人乱传的吧。”
“是不是乱传不清楚,我只是听说,那位庄公子建府以后,天天都和梁大黑他们出外游玩,早出晚归的,可没其他人陪同。”
霍可清呵呵一笑,红艳的嘴唇笑得像额间的牡丹花钿一样明艳,又问道:“那他封的是究竟是什么官?几品?都不用上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