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乱不就不用治了?”
李斯微微勾了勾唇,眼神突然飘向了毕夏的后方。毕夏顺着他的眼神一个转身,就看到赵高面色冷清地走了过来。
“公子,丞相大人。”赵高轻轻地抬了抬手就当过了礼,他指了指侍从们正在往外搬的皇棺,大热天的他的声音却冷得好像要结冰,“这是何意?”
毕夏无声望天。
“车府令大人或是眼疾较重,李某便代为告之。”李斯的话一点都不客气,“这是在荣供先皇的丧仪。”
赵高一个冷哼,“丞相大人倒是好本事,倒绕过圣命敢自作主张了。”
“圣命?”李斯挑眉。
“先皇临终前曾予下臣皇命在身,丞相当真不知?”赵高尖细的声音微微刺耳,“即使丞相不知,公子却是知晓的吧?”
毕夏突然被扯进战局,他闭紧了嘴不敢多说话。
“是谁准许尔等惊扰圣驾?”赵高突然拔高了声音,冲着正在搬运皇棺的侍从们喊了一声,“若是扰了陛下清静,倒要看看尔等有多少脑袋!”
那些人立即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后齐齐望向了李斯。
李斯再次扬手示意他们继续,“车府令大人,先皇驾崩,秘不发丧,这罪状下来,李某唯恐担不得新皇的责罚。”
赵高冷笑一声,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玺印,“那丞相大人这般作为,可对得起先皇在天之灵?”
毕夏注意到李斯的呼吸一下子慢了些,他有些好奇赵高拿出来的那枚玺印究竟是什么。
“车府令大人,先皇的遗物,还是切莫随意抛出耍玩为妥。”李斯已经微愠。
闻言赵高却是将手中的玺印抛了一抛再接住,“先皇如此信任下臣,对于先皇遗物,下臣自当会妥善保管。”他一转身忽然冲向毕夏俯身行礼,“待新皇登基,下臣还需将先皇交于下臣保管的一干物事呈交。”
毕夏看着赵高忽然恭敬地找自己福身,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果然,一个转身再看李斯,本来已经对他稍稍温和的眼神又恢复了彻底的冰冷。
他想解释自己不是跟赵高一伙的,却听到李斯的声音十分强硬,“请先皇,列丧仪!”
赵高面色一变,“李斯你当真敢违抗圣命?”他手中捏紧了那枚玺印。
“圣命?待新皇登基,再来追究李某违抗圣命一事吧!”他一拂袖,径直转身上了马车。
留下了毕夏面带为难地看着赵高,却见对方也一个甩袖扬长而去,压根没给他任何多余的眼神。
毕夏留在原地,只得看着秦始皇的棺材被搬了出来。那股臭味没了辒辌车的遮掩,扩散得更加肆无忌惮。
而闻到这股臭味的,自然不仅仅只有这个车队里的人。
同一时间的上郡,一名武将打扮的男子跪在一众将士的面前恭敬地领下了来自九五之尊的圣旨。
他的眉目乍看之下与倍受始皇宠爱的小公子胡亥有几分相似,但比起娇宠万千的小公子,他的轮廓更加硬朗,带着在战场磨练出来的英气。
一旁的蒙恬在听完传旨内侍的圣旨宣读后,面色立即变得铁青。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对方,最后目光回到了跪在最前方的男子身上。
男子接过内侍手中的竹简,嘴角竟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