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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喝了点酒,说话也随意了很多,巴特向舒熠推荐了几种雪茄,两人漫无目的地闲聊了一会儿,巴特说:“真没想到你会在纽约结婚,哦,看在上帝的分上,你的律师给你拟的婚前协议足够严密吗?你知道纽约州的婚姻法并不是特别友好,一般来讲,我会建议朋友们去其他州注册结婚,那句谚语怎么说?要知道天总是会下雨的,你永远需要一把伞以防万一。”
“没有婚前协议。”舒熠挺随意地说,“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是我的妻子,我的终身伴侣,我愿意与她分享。”
巴特一时意外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舒熠即使目前处于特别困难的状态,但仍旧身家不菲,他缺乏的只是现金进行反收购而已,甚至因为长河的恶意收购,从市值上来说,他拥有的公司股票正在暴涨。
巴特嘟哝了一句,说:“你是个慷慨的人,舒,你也真是一个好人。”
舒熠说:“她是个慷慨的人,她给了我爱情,给了我她所有的一切,所以平等地,我应该给她我的一切。”
巴特举杯:“祝贺你!看来你寻找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半。”
“谢谢!”舒熠与他碰杯。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巴特虽然老谋深算,但表现得非常有诚意,不断地进行试探和游说,但总的来说,他的举动并不令人讨厌。毕竟比起长河来说,他这是典型的先君子后小人,起码还给机会让舒熠选择。
“你想一想,舒。”巴特说,“你没有钱了——我能算出来你能有多少钱进行反收购,大家都计算得出来,所有华尔街的那群家伙,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你撑到今天不容易,可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在流通股领域,你不能不认输。LR有源源不断的钱,我知道他们的主营业务,虽然油价在跌,可是它拥有那么多油井,那些石油每天都在变成钱。我也知道LR的高,他是一个非常非常狡猾的对手。他知道你没有钱了,输掉了流通股,你很难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你很有才华,舒,但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它的规则是,你失去了一张牌,重要的牌,OK你输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坚持了足够久,但LR已经赢了。你再挣扎,只不过把自己弄得流血不止,而我,MTC,绝对不能眼看着LR得到你,所以别拒绝我们。我们只是想要帮助你。”
舒熠沉默了很长时间,因为他知道巴特说的都是实情,虽然还在苦苦支撑,但流通股的拉锯战不会持续太久,他已经提前输掉了这局。其实和长河进行流通股较量的时候,就已经是输了,但不能不为,虽千万人吾往矣,纵然是飞蛾扑火,他也只能用自己的翅膀挡住烈焰。
“想想看吧,舒,我们有最大的诚意,最优厚的条件。”巴特说,“我们甚至可以给你个人那家小小的公司注入一点资金,甚至,我们可以买下它。”
舒熠有点敏感地看着巴特,除了上市公司外,他个人确实有一家小公司,那原本是从起初回国创业时组建的一个研发团队发展起来的,主营业务跟陀螺仪也没有太大关系,而是生产一些特定的手机配件和人工智能专用的传感器,因为一直在亏钱,所以靠舒熠的个人财产支撑。这家小公司他绝对控股,与上市公司并无任何同业竞争或关联交易,且属于他的个人财产,因此外界关注到这家小公司的人并不多。
巴特感觉到了他表情细微的变化,他心中暗自得意,说:“你看,舒,我能解决你实际的困难,甚至,可以在你个人的利益上给你最大的帮助。我们是朋友。”他意味深长地说,“朋友总会替朋友考虑的。”
舒熠说:“这样是有悖我原则的。”
“但是你现在有家庭。”巴特感觉到了松动,继续游说,“你很爱你的太太,你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你愿意破产吗?你愿意孩子出生就一无所有吗?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他宽厚的手掌落在舒熠的肩上,“想想吧,舒,不要着急,仔细考虑之后再回答我。你是一个好人,你愿意为所有股东负责,但是所有股东,真的站在你这边吗?”
回去的路上,舒熠很疲惫,繁星也是,应酬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虽然巴特太太十分热情,但那是另一个社交战场。舒熠在打一场战役,她又何尝不是。舒熠将她揽入怀里,繁星没有作声,静静地靠在他怀中。
舒熠说:“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总让你跟着我吃苦。”
繁星说:“我愿意。”
舒熠笑了笑,说:“前有狼后有虎,也没别的路可以选,你觉得我应该选狼,还是应该选虎?”
繁星说:“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舒熠说:“或许吧,但目前看来,真得在狼和虎中间挑一个了。”
繁星故意活跃气氛:“不如点兵点将,点到哪个选哪个。”
舒熠笑了一声:“还不如掷骰子。”他在她耳朵上亲了一下,说,“就选老虎吧,我决定了。”
繁星诧异地看着他:“这么快?为什么?”
“反正总得选一个。”舒熠明显表情放松了许多,也许是真的无所谓了,他甚至开起了玩笑,“毕竟老虎刚夸过你漂亮,看在这个的分上,我也得选虎啊!”
话是这么说,做任何决定其实都非常艰难。首先得统一股东的意见,股东们也知道舒熠尽力了,毫无办法,但这时候选择跟MTC合作,简直是弃子认输,仅股东们就统一不了意见。当MTC提出首先可以诚意收购舒熠那家私人公司时,股东会简直炸锅了,大部分中小股东立刻拍案而起,觉得舒熠这是背叛和出卖。
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舒熠迅速失去中小股东的支持,更有难听的电话打到繁星这里来,她也默默地过滤掉。
其实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舒熠想要卖掉私人企业的初衷也是为了筹钱,筹钱才能反收购,然而不会有人这样理解,很多中小股东甚至倒戈偏向了长河。
舒熠在一片骂声中还能苦中作乐,说:“这算不算众叛亲离?”
他其实因此肩负的压力比任何时候都大,连老宋都忍不住打了个电话来,说:“舒熠你千万不能这么干,你这么干会失去民心你知道吗?”
“那么你告诉我,我能从哪里找钱来反收购?”舒熠反问,“如果不卖掉私人企业,我能从哪里找钱?何况私人企业一直在亏钱,而现在,我甚至能把它卖个好价钱。”
老宋说:“你也不能这么干,你这么干不是饮鸩止渴吗?小股东们要是全都支持长河收购了,你该怎么办?”
舒熠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