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野一共三辆车,有两辆是保镖的。
我则和锦笙各乘坐一辆,这也是爸爸的吩咐,一般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共乘一辆车,如果发生意外,其他的车辆不能救援,那也至少能跑掉。
行驶了一段路后,秋野乘坐的车辆却突然停下,让保镖过来传话,说让其中一辆车带路先行,她有些事要处理,回头再过来和我们会合。
这让我心里有些不安,心想这秋野人小鬼大,不会挖了个坑让我们跳吧?会不会把我们带到一个伏击圈里,然后几辆机仓一起突突了我们?
转念想又不太可能,她对锦笙的好感是明显的。对付我尚且有可能,但要说她会对付锦笙,我却认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要是对我们下手,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折,再说了,她要是对我们下手了,她如何向她的松野舅舅交待?
我们的车跟着那辆保镖的行驶了一段,觉得一直在市区行走,并没有什么异常,我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终于到了一处很大的红色建筑面前,保镖的车停下,走上来给我拉开车门。锦笙也下了车,这时站在外面的人用对讲机向里面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卷发的松野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我们笑着招呼,用国语说欢迎光临。
走进红色建筑,前面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坪,草坪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喷泉周围则是连接很多的圆形泳池,像一串珍珠一样围绕着那个喷泉,别墅里泳池基本上是标配,但搞这么多泳池,我倒是第一见见。
因为有泳池多,自然水多,再加上喷泉的水气,感觉这里没有外面那么闷热了。或许主人的设计意图,就是为了让水气降温吧。
这像是一个餐会,也像一个酒会,桌上放着很多美食,不仅限于泰国的,也有菲国和其他国家的。草坪上一群男女正在玩耍,有的在喝酒,有的在跳舞。
仔细看时,那些男女中倒有一半以上是外国人,有黑人有白人,也有一些混血儿。都穿得很随意,有些甚至还穿着沙滩裤,在华夏的派对上穿沙滩裤,那可是不可想象的尴尬事,会让人认为没品的,但在这里就可以。
“锦笙,我约了几个老友,你都认识的,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松野对锦笙说,又怕冷落了我,又补了一句:“万小姐也这边请。”
既然那些人都是他们的旧友,其实我就没必要过去了,我和他们又不认识,而且我的外语一般,和他们沟通起来也未必会很通畅。于是我借口说想休息一下,到泳池旁边的休息椅子上坐去了。
锦笙和松野走过去以后,看到他们很快就热闹地聊起来,不时有金发碧眼的老外过来和锦笙拥抱,看来锦笙在他们的这个圈子里确实是很受欢迎。
应酬了一会,锦笙向我走了过来,“嫂子,你要是无聊,可以吃些东西,我应酬一下,就陪你回去。”
我说:“你和他们玩儿去吧,我没事,我在这里坐着休息挺好的,不用担心我无聊。反正我也是陪着你们来玩的。”
“我其实也和他们没什么好玩的,这些人都是以前当公子哥的时候认识的,混血狗大多是菲国的,欧美的人在这边是免签证的,他们喜欢东南亚风情,所以经常会过来玩,最主要的是这边消费很低,他们到这里玩,不用担心钱不够花。”锦笙笑着在我身边坐下,陪我聊起天来。
“看起来你挺受欢迎的,你到过很多国家,应该在很多国家都有朋友吧?”我说。
“那倒的确是这样的,不过要在一个国家混进当地的名流圈,还是需要花很多功夫,首先你得融入进去,接受并了解他们的文化,才能和他们找到共同点,才能真正和他们做朋友,这些都需要一样重要的东西。”锦笙笑着说。
“钱。得花大量的钱。”我也笑着说。
“是啊,确实是需要花很多的钱,如果没有钱,别说是上流圈了,当地的普通土著也不会接受你。”锦笙笑道。
“你是来参加专门为迎接你而举行的派对的,你在这里和聊天不好吧,你还是自己去玩儿,真的不用管我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真的没事……”
锦笙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闻锦笙。”
我们回过头,看到了秋野正站在不远处向我们跑过来。她穿着一身白色裙子,脸上的浓妆已经卸了,头发也重新打理过,之前的那个老气秋野重新变成了青春飞扬的美少女。
原来她半路上说有事,是回去换衣服了。只因为锦笙说她那一身衣服老气了,她就赶紧跑回去热重新打扮一番再回来。
——
“锦笙,你麻烦了,人家姑娘专门为你重新打扮一遍,这情深意重的,你该如何答谢。”我笑着调侃。
锦笙轻声说:“嫂子你可别乱说。”
这时秋野已经走了过来,还没开口,脸就红了。看着闻锦笙,说:“我这样穿行吗?”
锦笙笑着点头,说:“这才应该是你的样子嘛,很好看,非常漂亮。”
秋野的脸更红了,笑得跟花儿一样。
“我舅舅的这些朋友,你都认识吗?”秋野问锦笙。
“认识一部份。”锦笙说。
“那你带我认识他们吧,好不好?”秋野笑眯眯地说。
这是松野的派对,如果她想要认识人,那也应该是让松野带着她去认识,但她现在不找松野,而是让锦笙带着她去,这小招数也挺用意思的,锦笙带着她去一一认识那些客人,那人家自然会联想到他和小秋野的关系不一般。
如果锦笙不答应这会显得很不礼貌,而且有可能会得罪这位二小姐。人家这又不是什么太过份的要求。不答应的话,感觉怎么都说不过去。
“好啊,不过有些我认识,有些我却不认识,我只能是尽量把认识的介绍给你。”锦笙笑着答应了。
我就知道锦笙肯定会答应的,他是有分寸的人,这样的要求他要是不答应,那他就不是闻锦笙了。
于是就又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坐着,我倒也不失落,我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现在只想着尽快结束,然后我回去看着安明写字。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时一个女的走了过来,我看着她就有些头疼,这个人是花玲。
我以为今天她不会出现,可没想到她还是出现了。估计是听闻松野特地为了锦笙举办了一个欢迎宴会,特意跑过来凑热闹的,再找个合适的机会顺便欺负欺负我。
“什么也没做。”我有些生硬地回答。
“这样的场合,以前没有见过吧?”花玲轻蔑地说。
“没有。”我随意应付道,花玲不就是想羞辱我是土包子么,我也无所谓。随便她怎么说。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想在这里结交上流社会的人吗?就你这身份怎么可能,你爸都在我家吃软饭,你是吃软饭的老白脸的女儿,能有什么地位?”花玲开始攻击我,还连累了老爸。
她说我倒也罢了,但说到老爸,我心里还真是很不爽。不管老爸有多不对,那都是我爸爸,我绝不允许花玲来污辱我爸。
“我爸和你妈是夫妻,夫妻间相互照应,互相用对方的资源很正常,并不存在你所说的吃软饭的问题,活着嘛,总是要吃饭的,不管是硬饭还是软饭,你爸如果还活着,吃的饭恐怕更软,要么就直接是稀饭。”我反讽道。
她说不过,怒视着我,看样子她要动手,我好女不吃眼前亏,站起来就走。
但却差点撞上一个男人,这男的一把抓住了我,“这又是谁?长得这么好看?”
这男的也穿着一件花衬衫,白色的裤子,身材偏瘦,头发倒梳,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眼神里隐约有一种凶恶。
“舅舅,你的品位真是越来越差了,这样的也算好看?你要觉得好看,那送给你好了。你找个僻静的地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花玲邪恶地笑道。
“这是老二请来的客人,恐怕不太好吧?不过你这样说,我倒是挺动心的。”这男的也邪恶地笑。
我脑子里迅速地猜测着这个男人的身份。花玲叫他舅舅,他叫松野老二,那就只有一个人了,当然就是济科的大儿子长野渡边,其实渡边也是日本的一个姓,好像是长野渡边的母亲就是这个姓,后来给他取名时,就用了母亲的姓当名,起了这么一个两个姓复合起来的名字。
这个人一身邪气,极不友好,我得想办法摆脱他才行。
“渡边舅舅,您好。”我向他弯腰。
他愣了一愣,“你叫我什么?”
“真不要脸,他是我舅舅,不是你舅舅,他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花玲赶紧在旁边说。
“我是万和的女儿,万和是你姐夫,我不叫你舅舅,叫什么?难道叫表哥?”我冷笑着说。
渡边作了一个恍然的样子,动作浮夸而做作,看了就让人生厌。
“原来你就是那个从华夏来的姑娘,按辈份来说,你是可以叫我舅舅,不过我们之间一血缘关系也没有,不用拘束于这些东西,我们可以亲近亲近。不用受任何的束缚。”渡边说着,又伸手来扯我。
我一直听说渡边在秋花社是很管事的,手里掌管着很多的资源,本以为他是个严肃的黑道大佬,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肤浅无礼,心里厌恶之极。
“请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了。你好歹也是长野家的大少爷,在你弟弟办的聚会上公然调戏女士,还是你的晚辈,你也太无耻了。”我忍不住骂道。
对于这样的人,那是绝对不能忍让的,不然他会得寸进尺,要是在其他的场合我或许还会有一丁点的畏惧,但这里是松野办的聚会,我在这里是是松野的客人,我理应得到尊重。
“舅舅,把她带走,办了她。”花玲竟然在旁边不断地蛊惑。
“锦笙,锦笙……”
我大声喊起来。锦笙虽然在和那些人应酬,但一听到我在叫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过来。其实他的注意力也并没有完全离开这里,他应该也在观察这边的情况,知道我只要遇到麻烦,肯定会呼救。
“什么事,嫂子?”锦笙冷着脸问。
“这个人一直抓着我不放。”我说。
“放开她。”锦笙的声音已经变冷了。
“你又是谁啊?没见过啊。也是华夏来的?”渡边轻蔑地看了一眼锦笙。
“我是闻锦笙。”锦笙说。
“咦,这名字有些熟悉啊,好像在哪听到过。不过管你是什么生了,赶紧的给我滚开,我要在这里和我侄女聊天,你不要打扰我们的雅兴。”
“我再说一次,请放开他。”锦笙提高了声音。
“你这人说话这么冲啊,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知道我是谁吗?”渡边说。
“我管你是谁,你现在就放开我嫂子。不然我对你不客气。”锦笙说。
“你嫂子?你们这关系挺复杂的呀,她叫我舅舅,如果她是你嫂子,那你应该也叫我舅舅才是,那我就是你长辈了,晚辈应该滚一边去。”
这个渡边话又多又绕,全没有半丝大佬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混的,这样的人,如何能服众的?
“放开!不然得罪了。”锦笙走近过来,准备动手。
“你要是敢动我,你就麻烦了。”渡边忽然指了指不远处的棕树。那里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手里端着一杆步仓,正在向这边瞄准。那应该是渡边带来的保镖了。只要谁动了渡边,那人的狙击步仓就会爆了谁的头。
难怪渡边这么嘻嘻哈哈地放肆,原来他是早有准备。
“你的狙击手仓法如何?能保证一仓打爆我的头吗?”锦笙冷声问。
“要不你试试?以前可是某国陆战队的,现在是专职雇佣仓手,很贵的。”渡边说。
“舅舅,你们在干什么?”秋野来了。
“你舅舅调戏我嫂子,我要阻止,他要让狙击手爆我的头,我想试试,在我的头被爆之前,能不能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保护好自己的头。然后让他爆了你舅舅的头。”锦笙说。
“舅舅,你放了他,他是松野舅舅的朋友。”秋野急道。
“我管他是谁的朋友,反正他不是我的朋友,而且现在他还得罪我了,就算是我朋友,我也不会给他面子。”渡边说。
这时渡边还是扯着我的胳膊的,当着这么多人,他竟然全不顾形象。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纨绔无用,但其实是有心计的,来参加自己亲弟弟的聚会都还随身带着狙击手保护自己,这说明他本身有着极强的防范意识。普通人带个简单的随身保镖就够了,他竟然带个狙击手,远远地瞄着和他按近的人的脑袋,想想都觉得挺恐怖的。
“大哥,他们真是我朋友,今天我并没有邀请大哥,你来了我也不反对,但你不应该在这里欺负我的客人。这很不礼貌。”松野也过来了。
“不是我要欺负他们,是他们要欺负我,我和这女的打招呼,这男的就过来凶巴巴的要动我,我可是渡边,能轻易让他动吗?所以就这样了。”渡边说。
“你现在还拉着我嫂子的手,你还说是我们挑衅你?我再说一次,放开她!”锦笙已经怒了。
“是她邀请我跳舞,所以我才拉着她的,然后她就反悔了,我当然不能让她耍我了,所以我要她给我一个解释,这也不行吗?”渡边谎话随口就来。这人又阴险又恶毒,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
“不是这样的,是他一来就对我无理。”我赶紧说。
“我可以作证,就是这个女的先招惹舅舅,然后舅舅才逮着她不放的。”花玲在旁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