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哑声道:“就这点诚意?”
唐言蹊大言不惭,“那你还想怎么样,在这办了我?”
陆仰止漆黑如泽的眼睛里透出三分危险的寒芒,“你以为我不敢?”
唐言蹊生来就欺软怕硬,顿时举双手投降,“你敢,你最敢了。”
她还伸手顺了顺陆先生的毛,“你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你说呢?”提起这事男人就恼火,那点不显山不露水的怒意全都写在他脸部刀砍斧劈般的线条里。
唐言蹊笑眯眯地,惦着脚尖在他英俊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知道你最心疼我了,那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
“唐言蹊。”他突然就这么沉声叫了她的名字。
唐言蹊怔然瞧着他,不知自己是该接话还是不该接话。
“好好学着怎么做个女人。”他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哄人这种事,留给男人来做,懂?”
别的女人伤心了知道哭知道闹再不济还知道出去买买买,她倒好,忍着自己一腔情绪还哄起他来了。
这让陆仰止时常会生出一种他才是女人的错觉。
唐言蹊“扑哧”一声笑出来,“我没有陆先生你那么傲娇嘛,我不需要哄的啊。”
所有情绪她都可以自己消化,所有问题她都可以自己解决。
而陆仰止是她珍惜的人,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要好好宝贝。
大概是在他面前卑微了这么多年,一时间还转换不过来角色。
眼看着男人的面色又沉了三分,唐言蹊实在无力了,破罐破摔道:“那你也知道我辛苦,还非要一直生气吗?”
“不是生气。”他的深眸攫着她故作苦恼的脸蛋,不给她分毫退缩的机会,“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唐言蹊如同被他的眼神击中,神经麻了一大片。
半晌,她似懂非懂地低下头,点点笑意从嘴边流露出来,调皮道:“不知道啊,你告诉我嘛。”
男人却强势地抬起她的脸,强势地挤入她的视线,嗓音低低哑哑,却格外认真,“我只说一次,你记好。”
“我没有生气,只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他无奈地勾起薄唇,指尖点了点心口,“这里会疼。”
女人唇梢的弧度愈发大了,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就回抱住他,粉拳在他胸口上捶了几下,“格老子的,你肉麻死了。”
男人脸色一僵,表情慢慢收敛起来,居高临下地挑眉冷笑,“是吗?”
唐言蹊背上寒毛竖起,立马改口,“不是不是,一点都不是。”
心里泪流成河,果然这个怂脾气还是改不掉啊。
陆仰止反握住她的手,就着她方才坐过的地方,在大班椅上坐了下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来这里做什么?”
唐言蹊一怔,便被他肌肉结实的手臂圈住,跌坐在他腿上。
男人一说话,热息就在她颈间流动,暧昧又性感。可他的眼眸却分明是冷清睿智的,“门口的锁,你让容鸢撬开的?”
唐言蹊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师妹自己做的好事能不能别都算在老子头上?”
男人皮笑肉不笑,“没有你教,她能学成这样?”
唐言蹊想也不想,“话不能这么说,也有可能是家族遗传啊。毕竟她哥也猴精猴精的,可会给老子惹事了。”
男人眼底划过深浅明灭的光影,低低开口问道:“怎么惹的事?”
一提这个唐言蹊就头疼,捏住了眉心,“那个容渊,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学本事的,结果动辄就跑出去跟人游戏solo,技术渣也就算了,一输就恼羞成怒开外挂怼人全家。”
男人胸膛幅度极小地震动了下,似是在笑,“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女人白皙的颈子就在他眼皮底下毫厘之间,秀色可餐,他眼底的几抹深邃撞击在一起,低头轻轻咬住了她的脖颈间的皮肤,细细密密地亲吻,“然后呢,我的言言是怎么解决的?”
触电般的感觉,唐言蹊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话音也微不可察地颤抖,“不是我,她得罪的人都是霍无舟解决的。”
身后男人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别有深意地问:“霍无舟?”
他短暂的停顿让唐言蹊如蒙大赦,大口呼吸着空气,磕磕绊绊地从他怀里逃出来,一跳三丈远,“对,霍无舟。”
那时她一门心思都放在陆仰止身上,哪有功夫管下面人玩游戏开不开外挂?
男人睐着她,薄唇轻启,将笑未笑,“躲那么远干什么,怕我?”
唐言蹊在心里低咒了一声,陆仰止这厮看上去是个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私下里褪了那层高冷禁欲的皮囊,这地痞流氓一般的做派实在是辣眼睛。
可是没办法,她就是怂。
陆仰止一笑,她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唐言蹊认命地走上前,“你不欺负我就浑身不痛快是不是?”
男人低笑,也不知今天怎么心情就这么愉悦,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低霭,充满磁性,“嗯,谁叫你整天在外面耀武扬威招摇撞骗,你知道我每次看见你那副样子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唐言蹊想了想,猜测,“应该很讨厌吧?”
毕竟当年她追他的时候,那副样子惹得他好像见了一坨长腿的便便,唯恐避之不及。
“差不多,不全是。”
唐言蹊来了兴致,眨巴着眼睛,“那你还在想什么?”
男人眸色一深,猛地将双手伸过她身体两侧,撑在办公桌上,把她整个人圈在他与办公桌之间狭小的缝隙里。
只见他收敛起面上所有的笑意,用那张平静的俊颜对着她,薄唇开阖,一马平川地吐出一句情-色到极点的话,缭绕在她耳畔:“还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像这样,把你压在身下,狠狠地干到让你求饶为止。”
唐言蹊瞪大了眼睛,被他突然说出的这番话逗得整张脸红得像番茄,“陆仰止,你个下流胚!真没想到你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居然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样,满脑子这种龌龊念头!”
他捉住唐言蹊要打他的手,又一次低笑出声,“陆太太,你是不是对男人有什么误会?”
唐言蹊还是脸红,红到要爆炸。
眼前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泛开邪肆的笑,她竟觉得方才那句话听得她浑身发热。
正人君子耍起流氓来,杀伤力是翻倍的。
“很生气?”他问。
唐言蹊夸张地点了两下头,以表自己的纯洁和正直。
其实……
扪心自问,这话虽然十足下流,可若说生气,却是……
没有的。
“我倒觉得,如果我对你没有这种龌龊念头,那才是个问题。”陆仰止在她唇上吻了下,“你说呢?”
他从小到大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漂亮的有,性感的有,知书达理、气质端庄的也有。
可偏偏,就只有在见到她的时候忽然生出那种,“这个女人真欠干”的念头。
越是见到她那张骄纵到不可一世的脸,这种感觉就在他心底扎得越深。
说白了爱情就是那么点事,她唐言蹊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在临死之前都想摘了氧气面罩狠狠来一炮的女人,他就是想要她,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只是这话,他从没说过罢了。
她把他当成清风霁月、从容优雅的贵公子,那他也乐于做她心里期待向往憧憬的男神。
但是他也要告诉她,爱情真正的样子,从来都是纯粹到必须回归原始慾望的——占有,撕裂,合二为一。
能挑动他的慾望,就是她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唐言蹊皱眉,嫌弃道:“歪理。”
不过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呢。
陆仰止把她从桌子上拉起来,恢复了平日里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刚才说到霍无舟,他怎么处理的?”
唐言蹊被他跳跃式的思维惊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红桃打游戏开外挂的事。
“你绝对想不到霍无舟做了什么!”唐言蹊不答反问,“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处理?”
男人轻描淡写甩出一句:“黑了对方电脑。”
唐言蹊目瞪口呆,“是你的人惹事在先,开挂欺负人在后啊!你讲不讲道理?”
“那又怎么样?”男人无动于衷,眼尾挑起的细微弧度里,隐藏着难得一见的倨傲,口气却沉冷萧条,“我的女人,不管做了多大的错事,自有我来教训,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