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玑立时语塞,因为何咸这番话并没有错。
事实上,昨日一场闹剧下来,何咸之名已经成了军中的笑柄。哪怕一些辎重民夫,也都在讥讽着何咸不通军事,说他就该子承父业、做好杀猪的老本行.
而这些司马曲侯之所以愤慨不已,最大的原因也就是源于此。尤其身为何咸的铁粉,贾玑更是受不了,几乎恨铁不成钢一般劝言道:“兄长乃故大将军之子,也是家父的得意门生,更是取得扬县大捷的智将!李傕郭汜等凉州兵将如此羞辱兄长的脸面,兄长怎可还如此
忍气吞声?”
“脸面?”何咸一指着自己的脸,浑然一个无赖的模样:“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吗?只要能击败郭太,还河东百姓一片清平世界,我连节操都能丢了,脸面这玩意儿又算什么?”
看何咸如此烂泥扶不上墙,贾玑也有些生气了:“不管兄长怎么说,反正此番出战,在下不想去丢人现眼了!”
“你想多了,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去。帐中还有一众军务尚未处理,你就替我代劳罢。”说着何咸一挥手,好似早有准备一般,两名亲卫便抬着一摞竹简放在了贾玑的面前。
看着那堆积地如小山一般的军务,贾玑隐隐间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何咸坑了:“兄长,我刚刚就是随便说说,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啊”
“晚了!”何咸可不给贾玑这个机会,随后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扫视那些曲侯道:“你们有谁还想留下的?”
众曲侯周身一凛,顿时声壮山河:“愿随主公誓死拼杀!”
“这才乖嘛。”何咸得意一笑,大手一挥道:“出发!”
众人当即领命,回各营点齐兵马开始在校场上集结。何咸则整理了一下衣袍,正准备出帐时,却忽然看到柳媚儿正悠悠地看着自己。
“公子,昨日可是躲到了徐司马营中?”
何咸歪了歪头,想了想便承认道:“不错。”
“众人群情汹汹,公子便暂避锋芒。而对付这些人中最是有发言权的徐曲侯,公子便守株待兔,劝说徐曲侯改变了心意。由此使得此番力劝群龙无首,公子一语定乾坤如此避重就轻,真乃妙计。”
贾玑一听这话,猛地一拍脑门儿后悔不已。
可看破了何咸手段的柳媚儿,此时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得色,反而愈加疑惑:“只是妾身不知,公子究竟用何话劝慰住了刚正恪守的徐曲侯?并且,如此执意驱策部下做那无用之举,究竟所为何意?”
何咸歪了歪头,忽然便走向柳媚儿案几之前,猛地俯身直视柳媚儿那精致好看的明眸,淡淡一笑轻言诱惑道:“你想知道啊?”
柳媚儿被何咸如此突袭,不由自主地就想躲避。可当着平阳公主和贾玑的面,她又不想弱了气势,便挺起了胸膛柔媚地笑道:“妾身愚钝,自想让公子指点一番。”
可何咸这时却忽然大笑不止,起身悠悠哼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唱着这首前世的儿歌,何咸心情极为愉悦,大步走出了营帐。
柳媚儿望着何咸的背影,也不知是怒还是气。反正那白皙的双颊上,陡然飞过一片娇羞的绯红,仿佛令她连日来的憔悴一扫而光。“徐晃出身贫寒,心系百姓,而且又有过落草为寇的经历。只要吃准这点,他哪能不想多救护一些被白波贼裹挟的百姓?”平阳公主愤愤起身,对着柳媚儿居高临下言道:“如此简单的问题,还用去问他吗?
哼.”
柳媚儿先是脸色一厉,可随后看着平阳公主明显动怒的倩影,不知为何便又笑得更加迷人了。
一旁的贾玑傻傻地看着这一幕,隐隐间觉得自己察觉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啥都没抓住。一时间,他只能望着那小山般的竹简发愁:“智商是硬伤啊。我以前觉得自己挺聪明能干的啊,怎么跟这几个人精儿到了一块儿后,感觉自己就是个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