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用坚硬的铁打造一根最结实的链子,把影二牢牢栓起来,让他再也不能去见宋小九,也不能因为一个宋小九,对自己这般疾言厉色。
“你疯了。”影一沉声开口。
“你才是疯了!”影二死死地盯着影一,忽然想不通,那个虽然一直都像是死人脸一样,但是却一直心肠很好的影一,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样子。
那个一边骂自己一边给自己烤红薯的影一,那个小时候不吃饭也要存钱给自己买糖炒栗子的影一。
那个出任务的时候总是让自己做危险性小一点的工作的影一。
那个第一次杀人就用手捂住自己眼睛的影一。
消失不见了。
影二盯着影一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甩袖,将桌上的酒壶酒杯全部都甩落在地,然后直接转身。
影二狠狠摔上了门,而影一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挪动一下。
那些迸溅的酒溅上了他的袍子,雪花落在上面,冷风一吹,像是要凝结成冰。
影一望着那一地的碎瓷片出神。
是的,影二,是我疯了。
影一抿唇,合了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又是一片清冷。
我不能再这般疯下去了。
影二坐在桌边出了好一会的神。
其实那一刻,他是想直接夺门而出,而不是摔门回来的。
如果影一要拦他,他拼死和影一一搏,也未必会输。
至少,影一不至于真的杀了他。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算是彻底和影一断了来往,从此形同陌路。
影二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脏。
他从六岁开始,就和影一在一起学习如何去做一个影卫了。
这么多年来,他最亲近的人,也只有影一一个。
就算是九千岁成了九千岁,拥有了一个浩大的宫殿,可是影二和影一还是习惯住在一个房间里。
就好像是幼时,朝夕相处那些日子。
就这么和影一分开,自己到底是有几分舍不得。
但是影二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和影一正面相处,便早早爬上了床去,本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睡了过去,居然连影一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时光在一片飞雪之中飞快溜走,如同雪花落进水面,瞬间消失不见。
一转眼,就是腊月二十八了。
皇宫里一片张灯结彩,准备着又一个新春的到来。
只是今年与往年还是有些许不同,临近年关虽然朝廷上的事情不多,但是罢朝五天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出现。
慕容止和楚元帝的身子都不好,近来只有楚玄胤日日召集了一帮大臣,商量这个年关到底要如何筹备。
宫中的人也时常三五成群凑在一处,讨论九千岁与楚元帝,到底谁的病情更厉害一些。
有人认为楚元帝到底年纪大了,身子不如慕容止硬朗。
也有人认为,慕容止若不是病得厉害,决然不会罢朝,再说了楚元帝身子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就这么拖着,也没见有归天的意思。
还有那看得开的直接甩出来一句,管他谁命更长,只要月氏南下,大家都要一起赴死。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