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好帘子,我睡了。”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直接倒头就睡。
“呃……”朱羲又愣了下。
可夏连翘那边,转眼就没了声息。
他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叹了口气,面色和眼眸又恢复了平日的锋锐。
一夜无话。
翌日,天尚未亮起,夏连翘已经睁眼。
冬日的天,黑的早,亮的晚。
她坐起身,看了看旁边侧卧着正睡得香的两人,精神力探出,在营地中扫了一圈,而后闭目,就着床上盘膝吐纳。
等朱羲与年子清醒来时,正看到她盘膝闭目,气息平静像睡着了似得。
二人讷讷地互视一眼,对于这个名为连夏的瘦弱男子更加好奇。
天亮,则是收营,继续赶路。
天黑,便扎营,操练。
操练的强度,也是一日一日在增加。
白天赶路晚上操练,除了睡觉,士兵们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候。
新兵哀怨不断,却不敢说出口。老兵们则已习惯这种紧急情况,纷纷开始苦中作乐,开始私下打赌。
赌的,便是新兵中谁会最先倒下。
大半人赌的是夏连翘。
还有些目光敏锐之人,则赌年子清以及其他一些看上去稍弱的新兵。
黑夜中,篝火噼啪。
“喂喂,你们说那连夏何时会倒下?”
“老子看她那小身板,一块灵石碎片赌明天!”
“依照咱们石将军的性子,今日休息了,明天必定会加大操练力度!看着吧,明天那些新兵蛋子肯定有人撑不住!”
“哈哈……”
因为第七卫今夜扎营的地区有些复杂,山中有魔兽出没,不好操练,加上这些日子新兵们吃了大苦,石夫坚宣布小休一夜。
篝火左一堆右一堆,这些汉子围坐在前扯淡,声音渐渐高昂,立即将那些不明所以的士兵引来,打听着。
本不知道打赌这回事的,也都觉得有意思,开始加入赌注。
夏连翘耳聪目明,远远听着,只觉得躺枪。
而那边,赌注越加越大。
一些有实力的新兵也加入了。
例如那个差点和夏恋翘起过冲突的刀疤男,还有贿赂过十夫长的那几个新兵。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边,夏连翘三人围坐篝火前,气氛冰冷。
朱羲脸色铁青,低声道,“他们也太过分了。”
年子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朱兄,别冲动,我和小连都没有生气呢。”
被人赌的最多的,就是两人。
年子清这人,说他是温润书生,也不是白说的。
他虽然不算魁梧,比起军中这些汉子要体弱一些,可这并不代表他不行。他擅长的方面并不在上战场,而是在脑子方面。
这些日子夏连翘观察,无论发生了什么,年子清总能第一时间想到更多。
比如之前她用精神力坏了十夫长和那两个新兵的帐子。
其他人想不多,或幸灾乐祸或冷笑不屑。
可年子清的目光却第一时间在四周扫过。
足以看出他心思的敏锐。
加上他性子够隐忍,他当幕僚,绝对比当上战场的士兵要有用。
只是这些日子军情紧急,尚未给年子清发挥所长的机会。并且,年子清自己并不知道,他更适合做军中幕僚……
朱羲眉头紧皱,棱角分明的脸因为这些日子的风吹雨打给磨的有些粗糙,比起刚从军时,更显他如出鞘利刀的锋锐气质。
年子清有些无奈。
正要在说些什么。
一侧夏连翘突地站起了身。
二人一愣,看向她。她却已迈步,走向那边围了一大堆汉子的篝火处。
“小连!”年子清心头咯噔一声。
朱羲已急急起身追了过去。
夏连翘走近时,那边众人已看到了她。
响亮的谈笑声却没有减小。
那名刀疤男手中还拿着一块下品灵石的碎块,这块碎块不小,是赌注中最大的一块。
见她走来,刀疤男粗劣地咧开了嘴,“哟,小连姑娘来啦。”
话音落地,一阵哄笑。
夏连翘其实并不算矮,她今年才十六岁,就算是十六岁的男子,也高不到哪去。所以她身形虽瘦小,可也算正常。而她容貌……哪怕再怎么清秀,易了容也就是个男子的形象。
而她无论是走路,还是气度,都没有女子的娇柔。
若看外表,怎么也不可能被认为是女子。
那刀疤男叫她姑娘,绝对不是因为看出她的女儿身。
在军中,姑娘一词不一定是个好词。
这几千个汉子都是成年人了,总有些生理需求,但他们常年在外,哪有女色能近,男人,而且是这些魁梧黝黑大大咧咧的士兵汉子,平时闲着扯淡的时候总绕不开女人,姑娘姑娘的喊,久而久之,在他们口中,姑娘这个词若认真来说并没什么,可若带了一丝戏弄的口气,就别有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