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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睿的情绪突然间就那样升腾了起来,他又不能对柏欣阅发火,只能忍住脾气,好语气的跟她商量:“欣阅,你把脖子上的东西拿下来放进盒子。”
“干嘛呀?”柏欣阅爱不释手的样子,她紧紧的抓住白色珠珠,显然不愿意放下来。
“那是假的小欣阅,你赶紧放下来,要不然爸爸真生气了。”柏睿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手背青筋凸起,但他还是在尽力的克制。
“我不。”柏欣阅难得喜欢一样东西,她紧紧的护着它。
“爸爸再去给你买行吗?这是别人的东西,欣阅不能要。爸爸没有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要吗?”
柏欣阅撅起小嘴,显然柏睿说的这个答案还不能折服她。
柏睿又不能直接从她手上去抢,正郁闷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显示,打开车载电话,拨弄了下耳机后接通了电话。
“啊睿,你在哪里?”陈佳楠的声音总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柏睿看了眼同样跟他置着气的柏欣阅,有些无奈的回她:“我现在正开车送欣阅回家。”
“噢噢,我在锦悦这边,能不能过来接下我,我给欣阅买了点礼物。”
柏睿稍作犹豫便应允了:“好,你在那里等我一会。”
车子在转弯处,柏睿右手扶着柏欣阅的上身,左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上了另一条大道。
也好,或许欣阅得到陈佳楠的礼物,就不会要这个了。柏睿这样想着。
陈佳楠站在大厦门口,头上戴着个鸭舌帽,手里提着两大袋的东西,柏睿将车泊在路旁按了按喇叭,陈佳楠几乎是立即就拉开了副驾驶坐的车门,然后将手里的袋子搁在车后座,抱着柏欣阅坐好,这才对着柏睿笑笑。
柏睿看她坐好,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柏欣阅脸色很不好,她坐在陈佳楠腿上,也不说话,就气嘟嘟的看着前面。陈佳楠摸摸她的头,待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时脸色微变,她有些讪讪的问柏睿:“欣阅脖子上的这个——”
“是假的。”柏睿言简意赅,显然不愿意多说。
“那,你怎么会给一条假的给她带着?”
“不是我给的。”柏睿说完脸上勾起一抹嘲笑,“真是越想越扫兴,你给她买了什么?让她把脖子上的取下来罢,我看着心烦。”
“……”
柏欣阅恨恨的瞪着柏睿,柏睿决定无视她的怒气及期盼,陈佳楠有些为难,她试着跟柏欣阅交谈,可是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能听得懂大道理。更何况这也只是一件赝品,她不知道柏睿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
“欣阅,你是真的喜欢这项链么?”车程至一半,柏睿的怒气也消散了些,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他也不能真的跟她置气。
“喜欢。”
“那好,你留着吧,反正也是你——”柏睿剩下的话没说完,只是继续其他的,“那爸爸先给你收好,你现在还小带这个出去也没用,爸爸给你收好,等你长大了成了公主再带出去好吗?”
“不要。”
柏睿一时气急,将车速提高再提高,“你不听爸爸的话,爸爸也不喜欢你了,你今天就跟你芬奶奶一起睡觉吧。”说完猛踩油门,吓得陈佳楠死死的抱住柏欣阅,脸色苍白。
一到家,保姆就出来抱欣阅,柏睿也不像平时那样跟她dbye,直接猛打方向盘,车子轰的一声绝尘而去。
下午一直都心不在焉,柏睿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他总觉得疲累,工作很累,生活也很累。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肆意的感觉了。像是一直行走在枯荣遍布的原野上,到处都是触不可及的深渊,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时光凝稠,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坚不可摧的,可是就在最近,他才倏然发现,其实他整个人都是扭曲的。别人都道他狠,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于有些人,他根本就下不了狠手。就算是他也早已经伤痕累累了。
敌损一千,自损八百。他在伤害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是血肉模糊。
偌大的世界里,每个人的开始都是善良的,佛曰,人之初,性本善。他如今变成这样,他告诉自己,他也是被逼的。是的,他人格扭曲,他睚眦必报,他……坏透了。可是,他是被逼的。
下午的阳光,透过一排排的树木斜射进窗户,发出微弱的金黄色的晕光,像是波光潋滟的河水一般倾斜过来。在这样静谧的下午,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哭,像是嚎啕大叫,又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低低压抑声。前面是女人在哭,后面也是女人在哭,前面的女人命运多舛,后面的女人也苦不堪言。春秋荏苒,时光的河流总是静静的流淌,大浪淘沙的历史长廊里,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记忆其实从未忘记,伤害与被伤害都根深蒂固的留在了脑子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江山在改变,岁月也被无情碾过,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改变。
柏睿把自己沉浸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之中,这些年来他并不时常这样,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些脱力,整个人岿然不动的站在落地窗前,看太阳从左肩滑向右肩,看远处的风吹草伏,看远处的碧海蓝天,看远处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