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陛下私自与药巫见面的事有结果了。”
索隆脸沉了下来,静了片刻,开口道:“让他们进来。”
“是。”副官刚想出去,又被叫住。
索隆木着脸:“去把巴泽尔陛下也请过来。”
副官吃惊,“头、头儿?!这事儿……要现在就让陛下知道吗?毕竟咱们是偷偷调查的,要不还会先听听总管先生和艾利克斯……”
“这就是关于他的事,让他来听有什么问题?”索隆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不变,“滚,现在就去。”
“是、是……”副官无奈,只得犹犹豫豫出了门。迎面遇见等候着的老人和艾利克斯中将。
两人对他露出疑问地眼神。他只得摇了摇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神色,对两人道了句,“头儿让你们进去。”
“那你?”艾利克斯问道。
“唉。”副官叹口气,拍了拍他的前胸,侧开身走了。
老人和艾利克斯对视一眼,没有从对方那里找到答案,两人走进了书房。
不一会儿,巴泽尔被副官也带着出现在了房间里。
直到这一刻,老人才率先发现了索隆的意图。
元帅是想要他们当面对峙。
不论什么结果,一方只要找理由,让他相信,就能成功。
而这就说明,在目前的情况下,元帅的心里还是想要给巴泽尔陛下一个机会的。哪怕只是——一个能过说服他的机会。
老人轻轻叹了一声气。
元帅对巴泽尔陛下究竟如何,他作为银河军部的嫡系心腹之一,一直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正是因此,他今日才更加气愤。
那边索隆已经淡淡晃了晃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老人硬下心肠,再次抬头是胸有成竹,鹰隼般地目光与对面的小皇帝相对,看到对方瑟缩了一下。
但他毫不退让,这一次,他们带着如铁般的证据。为了研究那批药剂,他们寻来了整个星系最顶尖的生物和医药学科领域的专家,终于从那些看似简单的药剂单品的互相组合当中,尝试出了上百种会具有危害性的药剂配方。
这次的调查成果足以证明——药巫,是这个时代的隐患。他们太过神秘,也太过危险。而巴泽尔,作为皇帝他不仅不阻止,反而肆意接近,这其中更深层次的目的,他们不便去查,但相信索隆元帅会有自己的答案。
老人一瞬不动地注视着巴泽尔,在艾利克斯汇报的过程当中,观察着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等到艾利克斯说完,索隆的脸上已是隐忍的暴怒。他将头转向巴泽尔,嘶嘶问道:“陛下,对于这些,您又有什么话说?”
老人注意到,巴泽尔被问到的一瞬间有些躲闪,怯懦地垂下了头,似乎是被所索隆吓到了。
就在老人以为他再无话可说之时,却又惊愕地看到他仰起了头,看向索隆时的眼中满是害怕与惴惴不安,如同忙乱无措的小鹿,只望向自己唯一的依靠和全副信任之人——
他拧着衣袖,颤声道:“这些都是真的吗索隆哥?我、我不知道……我从不知道他竟然是那么坏的一个人!”又低下头,拼命摇着脑袋,可怜极了,“他骗了我,他说他会变戏法,他调试出的药水可以在无氧环境下直接点燃,他还可以混合出最美的颜色,他……”
就连艾利克斯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陛下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巴泽尔还在继续,他擦了擦眼泪,使的劲儿有些大,再抬头时的眼睛红通通的。
“索隆哥,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一个人太无聊,我听你的,以后再也不去见他了好吗?”
“不见他?”索隆一字一句,嘶哑道,如蛇信的碧绿瞳孔凉凉看着他。
巴泽尔不禁打了个寒噤,但他努力维持住,仿佛孤注一掷般,没有让自己腿软滑在地上。
“是!不见了!”
“不见还不够。”
“什……么?”巴泽尔浑身僵住,从心底里涌出恐惧来。这是他第一次,对最亲近的索隆产生这种直观的情绪。
索隆缓缓扯起嘴角,却并不带笑,对他阴冷道:“那个药巫若是对你没什么用,我就弄死他,好不好,嗯?”
巴泽尔“扑腾”腿一软,这回真的再也坚持不住,尖声道:“杀、杀了他?”这一声的嗓音变了调,索隆还在看着他,他深吸了两大口气,脸上这才缓缓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当然,没问题的啊……只要是索隆哥的决定,我都赞成!不就是一个药巫么,他骗了我,本就包藏祸心,而我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会变戏法的,杀就杀了吧。”
这些话只要说了开头,就一下子有底气了许多。
巴泽尔稳了下来,脸上的厌恶表现的更加明显,简直深恶痛绝,“都怪他!那种十恶不赦之人,索隆哥快将他绳之以法!现在就动手吗?像他那种人,死十个都不足为惜!”
“元帅……”老人深觉不好,刚想开口。
索隆却摆了摆手,有些平淡道:“听见没有,既然陛下都说了,就把那人处理了吧。”
“头儿,不查了吗?!”艾利克斯瞪着眼插嘴质问道。
索隆脸上是漫不经心。
巴泽尔实则衣服里面已经都被汗捂湿了,直到听到索隆的这句话,才微微降下些汗。心里有对药巫一闪而过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庆幸已经把药给他了。
虽然只有一支,但他还有一次机会不是吗?
只要他好好把握,那个丑八怪就不算白死,死前还为他作出了贡献,不是吗?
巴泽尔垂下的头阴影挡住的地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病态又脆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