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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一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这种温和在眼前的残酷场景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合金栏内的男人冷汗如同水洗,汗水“滴滴答答”坠落的声音是那么清晰!他深埋着头,背对着他们,所以看不到他可怕得如同死人脸色,但那粗重的喘息声在这静得吓人的四周如同受了重伤的百兽之王!
见他即便已经到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依然强撑着不发出一声示弱的伸吟,元鼓的声音也少见地染上些许敬意,“首扬,这些问题对你来说没有任何隐瞒的意义。只要你肯交代,我元鼓发誓,保证会给你个痛快的。”
“罗、……抿——良——!”
合金栏内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几乎不像人声的粗哑低吼!
元鼓顿时一呆,这孩子——刚才说了什么?叫了、谁?
不光元鼓,连一向精明的卫一白都愣了一愣。他没想到,更不明白,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受尽折磨的年轻“犯人”不是一心求死、不是坦白交代、更不是破口谩骂,而是突然清楚地叫出他们会长的名字!
“……罗、抿、良——”
仿佛高傲的巨兽撕裂心肺、发出濒死的嘶吼,令人不寒而栗!
元鼓突然浑身发冷,他见过太多的血腥场面,看过太多人临死前的恨意,但从没有哪个能让他在几米开外就能毛骨悚然!
这恨意,竟让元鼓生出一种全世界都对不起这个男人的错觉来!
呼风唤雨数十载的男人,竟抑制不住地心生胆寒,最诡异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砰!”又是一声巨大的闷响!
卫一白和元鼓清晰地听到结实的墙壁石屑崩裂声中,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声音!
从来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卫一白终于脸色明显发白、眼神微颤起来,斟酌半晌,才迟疑着开口,“你、想见会长?”
“……罗——抿、良——!”
合金栏里的男人似乎根本听不到卫一白在说什么,只知道断断续续、一遍遍低吼着、重复着那个恨入骨髓的名字!好像这充斥着近乎毁天灭地恨意的嘶吼已经成为他还能拼死支撑的唯一动力,成为他与身体内肆虐的毒品生死对抗的血色支柱!
“请会长!立刻把会长请过来!快!”卫一白立刻对门外的兄弟下令。
他突然发现,这个诡异的年轻人嘴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哪怕被元鼓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哪怕被他们注射试剂的时刻,哪怕已经是频临死亡的当下,他恨的,依然只有一个人——罗抿良!
卫一白不能确定,更无法猜测,这个孩子和他们会长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让他恨他入骨,却又不下手杀他!
“要见我?”
罗抿良很诧异,没想到那个高傲的小家伙居然在最后关头“屈服”。
难道终于撑不住、要用罗御的消息换取自己的性命么?
罗抿良微微嘲讽,但为了自己儿子的消息,立刻毫不拿捏地走去地下室。
可在进门之后,罗抿良眼中微微的不屑就被震惊所取代。
那一方粗糙而结实的墙壁上,刺眼的猩红色浸染一角。
而那双血肉模糊的拳头,仍在哆嗦地对抗着,一拳一拳狠狠砸着!
有拼命压抑依然被泄露的粗重呼吸宛如插在心尖的一柄利刃,随着那颤抖的呼吸慢慢割开心头最脆弱的肉!
罗抿良的胸口莫名地狠狠疼了一下,疼得他险些控制不住弯下腰!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一瞬间变成交织无数的蜘蛛网,刀刃连着刀刃、利丝扯着利丝,顷刻间就将他的身体包裹、利开、穿透,让罗抿良逃无可逃!而这疼痛的源头好像是从心脏深处蔓延出来、长久存在的伤痕,却被他始终忽略着。
他不知道这疼痛为什么存在,更不知道为什么合金栏里的孩子会一瞬间让他产生了一种想不顾一切冲上前的冲动!
沉稳的理智让罗抿良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浅褐色的眸子颤了几颤之后,罗抿良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那两团让他心颤的血肉狼藉,盯着铁栏内男人单薄的身影,“你想通了?”
合金栏中的男人几乎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却还是精准地捕捉到最恨的那个人的存在。
深埋着的头吃力地慢慢抬起,即便跪在墙角死命撑了这么久也不肯弯一下的脊背倔强地对抗着身体的摇摇欲坠!跪在墙边的腿颤抖着想站起,却怎么都撑不起他单薄的身子。而那双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手的拳头再一次哆嗦地撑在墙上,如同两团被野兽撕碎的残骨,滴落着污浊的血迹,用力扶着墙壁妄图站起身!
元鼓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任何反应都是多余的。而卫一白则忽然涌上一阵浓浓的后怕,这个男人假如真的是他们的敌人,那该有多可怕?!
合金栏内撑着身体强行站起的男人执拗得近乎疯狂,就连罗抿良向来沉稳的眼神也终于再次微微晃动,沉默地等待着。
那副身体已经颤颤巍巍,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在受了这么久的酷刑之后竟然还能站起身!
白得刺眼的墙上深深浅浅的血印连成一片如同地狱之花的猩红背景色,亲手“刻”下那一丛丛血色曼陀罗的男人终于站了起来!
尽管他的双腿哆嗦得不成样,尽管他的背影都已经那么狼狈,他依然站得很直,站成生命中的一道睥睨天下的主心骨!
吃力地、僵硬地、慢慢转过身!
然后,合金栏外三个经历了太多风浪的中年男人彻底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眼前这个人,额头被自己撞得血迹斑斑,有刺目的血痕从额头滑下鼻翼、滑过唇角,滑过下巴,慢慢滴落。这道殷红的血将他惨白得骇人的脸一分为二,如同厉鬼!
而他的双眼、鼻孔、嘴角,甚至耳道都有细细的血迹渗出,远远看去,就像被人用刀将他那张瑰丽无双的脸一点点割破,从伤口中渗出血肉斑驳一般,残忍得让人不寒而栗!
即便是亲手将他折磨成这般模样的男人,也无法想象出这几个时辰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早已混沌模糊的视线被自己逼迫着颤抖地聚焦。在终于看清外面站着的那个人之后,鬼一样的男人喉咙里慢慢发出怪异的笑声,继而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好像是从心底撕裂出来,包裹着近乎毁天灭地的蚀骨恨意!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绝不会有人相信,已经濒死的人居然还能发出如此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狂笑声嘶哑而模糊,却如同高傲的巨兽濒死时拼尽全力的呜咽怒吼!
那双皮开肉绽、残骨扭曲的手紧紧抓在合金栏杆上,立刻有沾满墙壁石屑的刺目液体顺着栏杆慢慢滑下!
合金栏内的男人笑得摇摇欲坠,整栋楼几乎都充满他阴森刺耳的笑声!
罗抿良背在身后的手竟不觉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明白心底的恐慌来自何处。
而元鼓更是早已被他笑得心惊胆战,眼前的男人竟让他想起这些年来他杀过的各式各样的人,活生生的人,一个个被他折磨得崩溃自尽、挣扎着不甘地死去!此刻,这些血肉模糊的人影如同一个个不瞑目的冤鬼般全涌现在他眼前,让他不寒而栗!
元鼓脸色惨白得连一抹血色都看不到,咬咬牙就要上前想制止他,却被罗抿良伸手拦住。
“我就在这里,”罗抿良镇定而略带哀悯地看着这个年轻男人,“你想说什么,你说吧。”
在他眼里,这个孩子,已经被注定了死的结局。
令人心生战栗的笑声终于慢慢停下,归寂在冰冷的空气中。合金栏里傲骨笔直的男人早已力竭,却凭着最后的气力硬生生支撑着身体,溢血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一脸镇定的男人。
许久之后,拷问室里清晰地传出男人嗜血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