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良妃眸光也是在柳凡身上一转,却浅浅笑开,向陈贤妃道,“姐姐莫只惦记着妹妹们。往年端阳节,只我们这些人在太液池中放放灯,不过是祈求国泰民安,皇上千秋万岁,如今姐姐添了两个儿媳,求个儿孙满堂,岂不是也是皇家的福气?”语气中,带出淡淡的羡慕。
众嫔妃闻言,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禁都向陈贤妃望去。
大邺朝七名皇子,太子身亡倒不用提,除下六人,立有正妃的也只齐王、恭王,自然也只有陈贤妃才有望儿孙满堂。
只是,陈贤妃的两个儿媳妇,齐王妃不得贤妃娘娘欢心,有目共睹,而恭王妃却刚刚滑胎,这凤良妃此时说什么“儿孙满堂”正正踩在陈贤妃的痛处。
果然,陈贤妃闻言,微微色变,却在片刻间便恢复如常,笑道,“妹妹说的是,如今虽说毫无音讯,但总要有田,才长得出庄稼不是?”自然是暗讽端王一直不肯大婚。
凤良妃倒不以为意,微微摇头,说道,“好田自然长得出庄稼,可若是盐碱地,只能白费辛苦!”盐碱地,就算播了种,也长不出什么来。
她自恃身份,后半句话有些粗俗,便截断不说。只是众妃均是这宫里拼杀出来的,又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便有几人忍不住侧头忍笑。
陈贤妃未应,阮云乐却已色变,咬唇笑道,“良妃娘娘此话差矣,是盐碱地还是良田,不试过怎么知道?怕只怕种地的人太过懒散,或者并没有什么可种!”还是说端王不肯大婚。
凤良妃眸光向她一扫,淡笑道,“恭王妃此话有理,试过,便知!”恭王妃已经试过,是不是良田,还用争论?
阮云乐见她眸光扫过自己的腹部,自然是讥笑自己肚子是盐碱地,留不住胎儿,一时气的全身发抖,霍然站起,正要喝叫,却闻阮云欢清清淡淡的声音道,“妹妹,长辈说话,哪有我们插嘴的道理?”
阮云乐一窒,回头向她一望,倒又踏踏实实的坐了回去,淡笑道,“姐姐说的是,姐姐不急,妹妹急什么?”
凤良妃讥讽“有田种不出庄稼”,自然也将阮云欢说了进去,自己虽然滑胎,却总算是“长出了庄稼的”,只是没有养住罢了,而阮云欢才是真正的“没有长出庄稼”!
阮云欢淡淡一笑,向凤良妃望去,含笑道,“福宁素来脾气急了些,良妃娘娘莫怪!”凤良妃几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引回自己和阮云乐身上,分明是给柳凡解围。
凤良妃见阮云欢领会自个儿意思,也是淡淡一笑,说道,“齐王妃终究是姐姐,要沉稳许多!”
阮云乐闻她说自己不如阮云欢,又是将脸一沉,正要说话,但闻殿外小太监声音禀道,“禀贤妃娘娘,时辰到了!”
不知不觉间,时已近午。
陈贤妃向阮云乐一望,点头道,“那便去罢!”说着当先起身,向殿外而来。
凤鸾宫外,贤、良、淑、德四妃各自上了自己的步辇,另有几名有些头脸的妃子也各有自己的肩舆,余下嫔妃陡步而行。
柳凡有孕时,皇帝特下了恩旨,给她备了肩舆,如今她失了龙胎,肩舆自然收了回去。阮云欢出殿,便与她并肩而行,落在众人之后,眼见旁人均不曾留意,低声道,“贤妃与秦湘怕不怀好意,姐姐当心!”
柳凡微勾了勾唇,向前边陈贤妃高坐在步辇上的身影一望,冷笑道,“那便走着瞧罢!”
阮云欢向她深深一望,只觉她今日有所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与往日不同,今日的太液池上,大大小小的画舫尽数不见,只有几十艘龙舟排成一列。而在流波亭侧,却搭着长长的一排看台,正面向前边水中一排彩绳围出的水域。
阮云欢一见之下,不禁露出些诧色,说道,“这是要赛龙舟吗?”
柳凡点头,说道,“闻说是六殿下,在哪里听说了有赛龙舟之事,缠着皇上说了几回,皇上拗不过他,只得由得他闹去!”二人一边说话,一边依着小太监的指引,向当中的看台行来。
阮云欢微微挑唇,含笑道,“六殿下也不小了,怎么还如此贪玩?”话虽如此,心底却悄悄泛上一抹暖意。
这是前几日,淳于坚与邵毅丰来齐王府小坐,因端阳节将近,众人议起各地风俗,自己提到顺城那边赛龙舟的风俗,颇有些怀念,不想他竟为此求了皇帝。
此时看台两侧,各府各衙、各大世家的夫人、小姐早已坐的满满登登。见众妃前来,齐齐起身见礼。
陈贤妃领先登台,向众夫人含笑回礼,说道,“各位夫人、小姐不必拘礼!”越过众人,向当中的看台行去。
众妃刚在看台上坐下,但闻台侧小太监尖亮的声音扬声禀道,“皇上驾到——!”
众人一听,呼啦啦尽数站起,纷纷拜倒,说道,“恭迎皇上!”
4fob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