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快到午时,阮云乐才带着众夫人自园中出来,在厅中主位坐下,左右一瞧,心中暗叹,原来,做一府的当家主母,竟是这样的风光!不知不觉的,神色间便露出几分得意。再过一会儿,自己便是恭王妃了!
坐至午时,但闻府门外鞭炮齐鸣,太监尖亮的声音扬声喝道,“圣旨到——!”阮云乐闻报,心中喜悦,忙起身向外而去,众夫人、小姐也齐齐出厅,向前院里来。
而那一方,淳于昌身着崭新蟒袍,满面春风,大步出厅。将传旨太监迎至早已设好的香案后,转身当先跪下,在他身后,丫鬟扶着阮云乐,其后众臣、家丁、各府内眷呼啦啦跪了满地。
传旨太监将圣旨展开,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五皇子淳于昌年满十八,人品端厚,勤谨恭良,封为恭王。五皇子妃阮云乐,贤良淑德,品性温婉,封恭王妃,一品诰命,钦此!”
“谢父皇!”淳于昌朗声领旨,俯身连磕三个响头,双手高举将旨接过。
“谢父皇!”阮云乐跟着磕头,直起身来,一腔笑意忍不住尽数漾在脸上。
传旨太监躬身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淳于昌起身,含笑道,“公公客气,请入内奉茶罢!”
传旨太监摆手,笑道,“奴才还要回宫缴旨,改日再叨扰王爷!”
淳于昌自然知道其间规矩,也不强留,当即命李改封上一个大大的红包,送出府去。
宣旨之后便即开宴,恭王淳于昌当即请众人入宴,男宾于前院开戏,女眷却尽数移入园内。
汤氏望着恭王府的雕梁画栋,不禁咋舌道,“这五殿下当真是好大的手笔!”虽说府邸是皇帝所赐,但这园子却是自个儿所修,瞧得出淳于昌所用,都极尽奢华。
阮云欢一步步踏过园中的青石小路,园中景致,一一收入眼底,恍惚间,竟似时光倒流,回入上一世,自己初嫁之时。
那时初嫁,心中的羞怯,心中的茫然,心中小小的喜悦……
而如今,旧地重游,心底,却似有一条刀口,再次被硬生生的撕裂。
就是在这里,自己倾尽了毕生的心血,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到头来,却落得如许的下场。眼前,上一世视为家的府邸,今日再见,不过荒如坟墓!
不错!坟墓!
她要将上一世的恩怨,在这里尽数埋葬!
两世为人,这园子与上一世并无什么不同,不同的,是自己的心境。
湖畔流翠亭,对面,便是戏台。阮云乐早已在主位坐下,见阮云欢来,含笑道,“姐姐,妹妹身子不便,今日便有劳姐姐替妹妹照应各位夫人!”说着一手在肚子上轻抚,侧眸向阮云欢斜睨。
实则阮云乐身子虽有不便,但府中仆役如云,又何需阮云欢堂堂王妃照应,阮云乐此举,不过是提醒阮云欢,自己怀有身孕罢了。
阮云欢倒不以为意,含笑道,“自家姐妹,妹妹何必客气!”倒当真回头,引众夫人入座。
众夫人向姐妹二人各望一眼,一时理不清状况,只得讪讪的谢过,各自坐下。
那边大戏开锣,这边已摆上宴来。阮云乐独据主位,扬着一张得意笑脸向两侧相让,说道,“福宁有孕在身,不能饮酒,众位夫人、小姐但请尽兴!”说着向身后立着的沈子涵道,“还不给众位夫人、小姐斟酒!”语气便冷了三分。
“是,王妃!”沈子涵低应,取过酒壶,垂着头,替众夫人一一斟酒。
斟酒自有丫鬟服侍,又如何用得着王爷的侍妾?众夫人互视一眼,均自含笑客气,心里却是暗忖。这阮云乐平日瞧着倒也讨喜,原来对侍妾竟如此刻薄。暗暗的,便有夫人悄悄庆幸,幸好,自家女儿不曾巴结上五皇子。
一出戏唱不到一半,宴席已散,阮云乐命人撤宴,又再摆上茶果、点心。小姐们耐不住性子,已相约前去园中游玩,骆凝殊向阮云筝招手道,“阮六小姐,我们同去如何?”
阮云筝眸子微眨,向身侧阮云欢一瞥,含笑道,“昨日出城骑马,累的很了,今日可懒怠走动,姐姐去罢,不用管我!”既然齐王妃默认有好戏可瞧,必然非同一般,岂可轻易错过?
骆凝殊微微抿唇,向阮云欢一望,浅浅笑开,说道,“分明是见了王妃,有了亲姐姐,便不要我们这等姐姐了!”说着眼巴巴的瞧着阮云欢。
阮云欢心头微动,浅浅一笑,说道,“她素日不见我,今日也是难得一聚,偏妹妹这许多话,若不然,也留下与我一同坐坐?”
骆凝殊略略一想,当即点头,笑道,“王妃大婚之后,也与我们疏远许多,说不得妹妹也巴结巴结!”当真与旁的小姐别过,在阮云筝身侧坐下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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