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欢轻轻抿了口茶,便也起身出门,慢慢向后园里行去。入园等候片刻,果然见端王淳于顺身穿一袭青灰色袍子,正缓缓而来。
阮云欢上前,含笑见礼,说道:“端王殿下,许久不见!”
淳于顺笑道:“我说是谁呢,这大冷天儿的,非要本王园子里走走!”说着抬手,示意免礼。
阮云欢含笑道:“睿敏莽撞相邀,实是有事相询!”
淳于顺挑了挑眉,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说道:“如今睿敏郡主若是无事,竟然不与本王来往!”
阮云欢忍不住一笑,说道:“睿敏如今待嫁之身,自然要避些嫌隙!”
淳于顺听她说“待嫁之身”不觉深深向她凝视,却见她神色平和,似乎谈论天气一般平和,竟然瞧不出她的真实情绪,不禁一叹,说道:“不想你果真愿意嫁给老五!”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御旨赐婚,又岂容睿敏愿不愿意?”
淳于顺哂然,摇头道:“这话听着好笑,睿敏郡主岂是听天由命之人?”
阮云欢微微一笑,却不接口。
淳于顺与她默行片刻,见近处无人,说道:“你既要避嫌,又将本王约出,想来是有要紧的事儿,说罢!”
阮云欢停住脚步,回身与他对视,缓缓道:“睿敏闻说,吏部已有文书,要命我四叔阮一鹤为平邯府知府?”
淳于顺挑眉,笑道:“睿敏郡主果然消息灵通!”这一来,便是默认。
阮云欢定定向他注视,一字字道:“我四叔在江州为官一任,不说有何出色业绩,但是江州大旱,他自筹银两购买粮食赈灾,将一场大祸消于无形,也算有功于社稷,如今任满,不曾升迁也倒罢了,为何将他调到更加荒芜的平邯府?”
淳于顺含笑,问道:“郡主这是在质问本王?”
阮云欢行礼,淡道:“睿敏不敢,只是心中疑惑,向王爷求得一解罢了!”
淳于顺听她将“端王殿下”变成了“王爷”,顿显生疏,不由一笑,说道:“这可不是本王的主意!”
“秦家?”阮云欢扬眉。
“嗯!”淳于顺点头,说道:“虽说不是秦家人寻上本王,但暗地里那些伎俩,却瞒不过本王!”
阮云欢挑眉道:“王爷既然知道,又为何应下?”
淳于顺不语,向她深深注视。
阮云欢扬眉,仰首向他迎视,没有一丝闪避。
淳于顺瞧了片刻,突然笑起,说道:“为你!”
“为我?”阮云欢微诧,挑眉道:“此话何解?”
淳于顺笑起,眸底却透出一丝冷意,说道:“若是秦家直接寻我说话,或者我不会疑他们有二心。但是他们竟转变抹角的要办此事,可见此举是不欲被我知晓,那我何不顺手推舟,瞧瞧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阮云欢脸色一冷,一双水眸顿时变的黯沉,淡道:“所以,王爷不惜将我四叔置于险地?”
淳于顺微微一笑,说道:“方才本王已说,会应下此时,是因为有你!有你睿敏郡主在,阮一鹤应该是有惊!无险!”
阮云欢瞬间恍然,点头道:“王爷是要借我之手,对付秦胜成?”
淳于顺点头,冷笑道:“这许多年,本王扶值秦家良多,如今他们有了旁的选择,便要弃本王于不顾,本王岂能轻饶?”见阮云欢垂目思索,便轻声道:“平邯府虽小,却是西北重镇,秦胜成手上,有二十万兵权,若是能将他置于死地,秦家便如榻下半边天来!”
阮云欢点头,却道:“秦胜成骁勇善战,有勇有谋,而且为人手段毒辣,并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主儿!”
淳于顺点头,唇角一挑,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所以,才要请睿敏郡主出手!”
阮云欢挑眉,问道:“殿下如何知道,睿敏定会答应?”
淳于顺笑道:“阮一鹤是睿敏郡主嫡亲的四叔,你绝不会看着他送死,此其一!其二,不管你是要助老五,还是助我,更或是为了你自个儿,秦家非除不可!仅此两点,睿敏郡主绝不会放过这绝佳的良机!”
阮云欢定定瞧了他片刻,突然苦笑道:“似乎这一次,睿敏无法拒绝!”
淳于顺笑起,伸手道:“那便与本王合作一次,两相得利,何乐不为?”
阮云欢想了一瞬,也跟着笑起,纤掌伸出,在他掌上轻轻一击。联盟结成,二人相对大笑。
笑声刚起,便闻不远处有人唤道:“二哥?”
淳于顺扬眉,收住笑声,应道:“老六!”
脚步声响起,淳于坚自另一侧转了过来,说道:“进府时闻说二哥早来,却不见了踪影,怎么大冷天的入园子里来了?”他说话极快,说完才见阮云欢在侧,不禁眸子一亮,笑道:“难怪呢,原来云欢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