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念头,自知不该,也从不敢喧之于口,此时被阮云欢和老夫人先后说破,顿时面露惭色,垂头不语。
白芍随阮云欢出了紫竹苑,见左右无人,不禁咬牙道,“小姐,那夫人当真是可恶,红口白牙,竟说小姐向她动手,小姐若当真动手,她那肚子还在才怪!”
阮云欢淡淡一笑,突然省起一事,说道,“你命赵承去查,这些日子,秦家一党的官员,还有谁留在帝京,可曾见过秦天宇!”
白芍点头,说道,“奴婢即刻便去!”说着转身便走。
阮云欢一把将她拉住,笑道,“不急,这一两日得信儿便是!”
二人一前一后回至锦阑轩,还未进门,便见青萍、墨兰等人飞奔而来。墨兰一把抱住阮云欢,连声嚷道,“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说着便红了眼圈儿,落下泪来。
阮云欢笑道,“怎么我回来了,你反倒哭了,莫不是嫌我回来,又误了你回去见你们家小呆?”
墨兰“嗤”的笑出,又羞又恼,顿足道,“人家为小姐担惊受怕,小姐一回来便欺负人家!”
阮云欢笑道,“好好好!我不欺负人家,人家不要哭了!”
众丫鬟本来都是又喜又悲,听她这话,倒都笑出声来,热热闹闹的迎她进门,一个个前来见礼。
笑闹过一阵,红莲拉着白芍,连问搭救阮云欢的情形。
白芍恼她背着阮云欢与淳于昌私通,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红莲急的连连跺脚,又去缠着阮云欢讲述。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是太子和申屠杰起了内讧,五殿下和赵承等人冲上塔去,将申屠杰擒住。太子不愿回京受罚,堕塔而死,我便被他们救了回来!”
红莲听到是“五殿下”相救阮云欢,不禁眉飞色舞,赞道,“五殿下当真英勇无敌,却不知皇上会赏他什么?会不会提早封王?”若是淳于昌提早封王,便可独自开府,日后出入,自然比皇宫要方便许多。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心里自有打算,我们又何必操心!”又将见驾的事细述一回,直到将红莲说的满意退开,才见鲁三姐、鲁四姐立在人群之后,眼泪巴巴的望着她。
阮云欢一笑,将二人唤至面前,笑道,“怎么,吓坏了罢?”
三姐儿小嘴儿一瘪,却将眼眶的泪珠忍了回去,点头道,“大小姐,你……你可莫要再走丢了!”
四姐儿也是连连点头,呜咽道,“琼丹姐姐说,若是大小姐回不来,便将我们都卖给人牙子去!”
阮云欢好笑,说道,“我纵回不来,你们是家生子,大不了跟着爹爹回庄子里去,怎么就卖了给人牙子?”说着抬头,目光在众丫鬟身上一扫,似笑非笑,落在琼丹身上。
琼丹忙出来拉四姐儿的手,说道,“你非要出府去寻大小姐,我劝你不住才使话吓你,怎么就当了真!”讪笑着抬头,向阮云欢道,“奴婢说的原是玩话,四姐儿当了真,小姐莫怪!”
“不碍得!”阮云欢点头。
一侧白芍道,“小姐这几日受苦,也不曾好好歇息,你们快些去罢!三姐儿,四姐儿,快些唤人备香汤,给小姐沐浴!你们几个,备些小姐爱吃的膳食!”连声吩咐,将一众小丫鬟撵了出去。
隔了片刻,三姐儿、四姐儿带着几个小丫鬟将香汤送来,又给浴房点了熏香,方退了出去。
这十几日在塔中,白泰等人虽极力应付阮云欢,却终究只能简单梳洗。阮云欢见了那热气腾腾的香汤,顿觉全身难受,向白芍道,“你奔波一夜,也去歇息罢!”唤了红莲、青萍服侍,入内沐浴。
浸在热水中,阮云欢只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说不出的舒服,轻轻吁了口气,阖眸仰靠桶壁,问道,“红莲,这几日院子里可有事情发生?”
红莲一怔,说道,“院子里?”想了一瞬,摇头道,“红莲这几日给五殿下那方传递消息,并不曾留意,应该不曾有什么事吧?”
阮云欢点头,默然不语。
青萍俯身道,“小姐,之前小姐吩咐的那几张方子,果然被抄了去!”
阮云欢勾了勾唇,问道,“你可曾告诉她做什么用?”
青萍摇头,抿唇笑道,“只说是给小姐用。”
红莲奇道,“什么药方?被谁抄了去?你们在说什么?”
二人齐齐笑出声来,青萍抿唇道,“如今红莲姐姐也不知成日在想什么,连身边儿的事也理不大清!”
红莲心中藏得有鬼,闻言心头一跳,喃道,“谁又成日想什么了?青萍妹妹这张嘴,越发刁钻!”深怕阮云欢细问自己素日的行事,转了话说起邢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眼看着再过两个月才要临盆,那肚子却大的吓人,府里的老人儿说,怕是怀着双胎。”
双胎?
阮云欢挑了挑眉,唇角淡出一抹冷笑。
如今秦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又岂能容旁人生出阮一鸣的长子?之所以到现在不曾动手,怕是早已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