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鸣上前见了礼,说道,“朝中有事,皇上又将儿子唤进宫去,故而回来迟了!”说着抬头向阮云欢一望。
阮云欢起身见礼,说道,“云欢见过爹爹!”
阮一鸣点头,向她上下瞧了几眼,才道,“你今日进宫了?”
阮云欢点头,应道,“是!”
阮一鸣皱了皱眉,叹道,“你们小姐妹的事,原不该我过问,只是如今柳家女儿是宫里的贵人,又和秦贵人水火不容的,你也该避忌。”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女儿成日出入皇宫,宫中岂能没有个亲厚?况如今五殿下去了军营,宫里更该有人替他照应,柳贵人与女儿亲近,女儿便多些走动罢了。秦贵人和柳贵人不和,难不成便要女儿冷了柳贵人与她一处?”
也不等阮一鸣应,便又冷笑一声,说道,“纵女儿愿意,怕那秦贵人眼高于顶,未必容得下女儿,难不成女儿凡事只能替秦府着想,便不能为了自个儿谋划?”
阮一鸣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默了片刻,才叹道,“我知你对秦家不满,只是……只是……凡事避避,也无不可!”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爹爹倒是凡事相避,只怕再如此避下去,总有一日避无可避!”
阮一鸣结舌,问道,“此话何意?”
一旁老夫人冷笑一声,指着他道,“你到如今尚分不清亲厚,也难怪……难怪你无后!”
阮一鸣吃了一惊,说道,“母亲何出此言?”
老夫人摇头道,“袁姨娘的胎虽拿不到实据,但你想想罢,这府里除了她,谁还会如此?纵几位姨娘之间争宠,那点心是府里大厨房备下的,又岂是姨娘们动得了手脚的?”
一番话说的阮一鸣脸色大变,结舌道,“母亲是说……是说眉儿的胎,是……是她所害?”
老夫人冷笑道,“这不过隔了几个月,你便将樊姨娘的事忘了?”
阮一鸣默然,垂目沉思,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阮云欢心知自己在这里,这母子二人有些话不方便说,慢慢起身,向老夫人行下礼去,说道,“时辰不早,云欢先请告辞!”见老夫人点头,又向阮一鸣辞过一礼,便向门外去。
出了淇水悠悠,白芍自后随了上来,悄声道,“小姐,方才赵承传进消息,说是前儿夜里秦浩在叶城突然不知所踪。”前天,便是中秋节。
“叶城?”阮云欢回问。
白芍点头,说道,“闻说是进了青楼,再也不曾出来!”
“嗯!”阮云欢点头,勾唇笑了笑,说道,“方才闻那秦大夫人的哭声,怕是还有旁的事,也不用查了,直接去问甘义!”
白芍挑眉道,“难不成是甘义动的手?”
阮云欢摇头,说道,“没我的话,甘义不会动手,想来应该是……秦鹏!”
白芍吃惊,问道,“秦二公子?那……那可是他的亲哥哥!”
“那又如何?”阮云欢冷笑,说道,“秦浩与苗纹通奸,秦大夫人一意护着大儿子,只舍了苗纹,秦鹏纵然对苗纹无情,终究是个七尺男儿,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白芍点头,说道,“那日之后,苗纹并未回静月庵,我们的人追出帝京,便失去踪迹!”
阮云欢点头,默了一瞬,说道,“程姐姐既会放她,想来也已没有怨恨,随她去罢,只须不再撞在我们手里!”
白芍应下,将话传了出去给赵承。
第二日一早,甘义那方还不曾回话,一个消息却在朝中引起一片大哗。
左骑都尉秦浩,在外出公干时,暴毙在叶城知县李超的后宅。秦大夫人得讯,跌跌撞撞的冲入刑部,疯狂大吼,只道,“我儿只是不知所踪,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死了?”
刑部侍郎樊士浩无奈劝道,“那日左骑都尉失踪,枢密院的副将查看青楼,便在小桃红的屋子里发现血迹,如今尸身已在李知县后宅寻到,正运回京来!”
“我不信!”秦大夫人大吼,直着眼睛,连连摇头,说道,“血迹,谁说定是浩儿的,你们……你们为何非说是浩儿的?”
樊士浩无奈,只得唤来在刑部当值的三公子秦彬,才将秦大夫人劝回。
两日之后,秦浩的尸身与叶城知县李超一同被押送回京,经忤作验尸,秦浩生前有过激烈的房事,随后被人虐杀。尸体身上,已没有完好的皮肉,便连舌头、双耳也被割去,手法极为残忍。
叶城知县李超大呼冤枉,声称于此事并不知情,却对后宅发现秦浩的尸身无言以辩。
秦大夫人一见尸体,当即晕了过去,待到被人救醒,发了疯一般冲上去,对着李超又抓又打,直喊他是凶手,四五个健壮婆子上前,才生生将她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