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欢见他离去,暗暗松了口气,哪知刚一回头,但觉人影一闪,身子已被裹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跟着面颊微温,已被他亲了一口。
淳于昌一触即放,连退十余步,笑道,“盖上本皇子的印记,你便是本皇子的人,今生今世,你无路可逃!”笑声扬起,带着得逞的张狂,扬长而去。
阮云欢狠狠咬唇,以帕子重重在脸颊上擦了几把,咬牙低骂,“无耻!”跺一跺脚,却又不能赶上去将他如何,只得仍转身回来,向畅春亭而去。
此时已是初夏时分,园子里花红柳绿,五彩缤纷,湖泛微光,一派欣然气象,正是游景好时节。午宴稍歇之后,众夫人、小姐尽数散入园子里赏景。而前院里的男宾,因园子里已住入阮二小姐和两位姨娘,便不曾入园。
阮云欢见几位小姐迎面而来,笑着招呼,唤了几个丫鬟服侍,自个儿却转身沿湖而行。湖上笑语传来,但见阮云欣、阮云舒并桑可儿等几个年幼些的小姐们在湖上荡舟嬉笑,阮云乐却与秦珊等几个秦家的姐妹沿着跨湖曲桥向湖对岸行去。
阮云欢且瞧且走,却见大小萧氏从另一侧小路出来,便站住笑问,“两位嫂嫂可用云欢引路?这园子极大,莫要走丢了才好,回头大哥、二哥和云欢要人,云欢可赔不起!”
大萧氏“嗤”的一笑,指她道,“你不打趣人,没人当你哑巴!”
小萧氏却一把将她抓住,说道,“你来的正好,我要审你!”拉着她面向畅春亭,用下巴一指,说道,“那位沈小姐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我可是听到七弟叫苦!”
阮云欢顺着她的目光瞧去,遥遥见畅春亭内已开了几处牌局,汤氏与太子妃、宁王妃和秦氏共坐一张牌桌。太子妃身畔坐着太子的侧妃李氏,宁王妃身边是宁王侧妃方艺琼,汤氏身边却是沈子涵帮着看牌。
阮云欢抿唇一笑,说道,“闻说这位沈小姐往府里跑的勤,却不知道七哥是什么心思?”沈子涵自从与公孙致相识,反而再不常见。
小萧氏叹道,“若你七哥有意倒也罢了,只是不管他怎么说,这位沈小姐竟是阴魂不散,你七哥直说你害他!”
阮云欢挑眉,说道,“他自个儿招惹人家小姐,怎么怨我?”说着又觉得好笑,向沈子涵望去一眼,笑道,“你们只顾着自个儿游玩,也无人给舅母看牌,还多亏了她有这份耐性!”
大萧氏轻啐一口,说道,“难不成要我们和她挤去?”
阮云欢忍不住笑道,“你是大哥巴巴的求了来的,又不必巴结舅母,自然不用去挤,又哪知道沈小姐的辛苦!”
大萧氏虽已为人妇多年,被她打趣还是脸红,指她道,“你莫笑我,我闻说如今这帝京城中的名门世家,纷纷上书替子侄求娶你,横竖不过明年就给你定了人家,到时看我如何笑你!”
阮云欢抿唇笑道,“明年再说明年,如今我且笑着你!”
姑嫂三人一边说笑,也不进畅春亭,仍沿着湖岸慢慢的逛去。行至中途见陆轻漾、程秋茗行来,便唤二人一道。陆轻漾见是大小萧氏,微觉尴尬,瞬间便坦然上前见礼。
大小萧氏见她如此容貌举止,均是不禁暗叹公孙宁无福,一人一只手握了与她说话,倒是颇为亲热。程秋茗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暗酸,却抿唇笑道,“瞧瞧,还是陆妹妹讨人喜欢,我一个大活人,二位将军夫人竟都不曾瞧见!”
阮云欢“啧”的一声,侧头瞧她,笑道,“这可怪了,怎么程姐姐吃起陆姐姐的醋来?”
大小萧氏见三人说笑随意,知道三人情谊不浅,便也与二人亲厚,五人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黄昏时分,戏台上锣鼓歇下,老夫人早已回去歇息,宾客也纷纷散去。秦氏与阮云欢忙着送一拔一拔的宾客出门。陆轻漾与程秋茗留到最后,见前边秦氏陪着程夫人等人离的尚远,陆轻漾握了阮云欢的手,悄声道,“云欢,这几****进出千万小心一些,多带些人,莫要落了单!”
阮云欢一怔,想要多问一句,却见她眉宇间有些尴尬,瞬间明白是淳于弘杰有什么举动,便轻轻点头,说道,“陆姐姐放心,云欢领会!”
程秋茗轻叹一声,握了陆轻漾的手出门,向阮云欢道,“今儿人多,我们也不曾好好叙叙,改日再一同坐坐罢!”
阮云欢点头,唤小厮前边去禀淳于弘杰,在二门上送二人乘小轿往前边去。
眼瞧着二人轿子去远,阮云欢刚刚转身,但闻身后有人唤道,“睿敏郡主!”
阮云欢回头,但见是一个年约七、八岁,长的颇为俊秀的小厮,却极是面生,不由挑了挑眉,问道,“这位小哥是哪个府上的?可是寻不见主子?”
小厮摇头,自怀中取出一信,说道,“我家王爷命小人将此信交给郡主,请郡主务必赏光!”说着塞到阮云欢手里,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阮云欢挑了挑眉,见有人来,便顺手收入怀中,直等所有宾客散去,回了锦阑轩,才将信取出。但见是一封淡蓝色封套,封套角儿上绘着一朵白兰,极是雅致,挥动间,还有幽幽一缕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