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心月的眼底氤氲一片,“我知道,我是一个坏妈妈,我没有脸在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清澈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但是姗铃她现在……”
“哦!原来是为了你的女儿来的,怎么?她自杀,你还要怪责我吗?我是逼迫她了,还是教唆她割手腕了?”一听到她呜咽着喊着何姗铃的名字,游以若满腔的怒火渐渐燃烧起来,在她的心中眼中只有这一个女儿而已。
薛心月双膝缓缓弯曲,手扶着墙壁颤抖着,缓缓跪下,声音低婉,“是我对不起你,所以遭到了报应……姗铃她还小,她承受能力低,她对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会越在意,一旦得到了,觉得跟自己想象中的差别很大,她很快就会失去兴趣。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楷濯让给她,现在她没有楷濯会死的……”
“呵呵……”游以若发出凄凉的笑声,笑得眼角迸出泪光,“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如此下贱吗?好男人必须让给她,等她玩腻了厌恶了再扔给我。你这个母亲当得实在是太伟大了,为了宝贝女儿下跪,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游以若头一转,苦涩酸楚的眼泪沿着脸颊滚落下来,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仿佛一把尖锐的刀正一刀一刀剜着她的肉。她后背倚着门框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不就是割个腕,只有她一个人做过吗?”游以若将左手上的手表扯落,一条狰狞的疤痕贯穿了纤细的手腕,赫然醒目,“这条疤已经跟了我二十三年了,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有一个狠心的妈!我早就明白了,不是割个腕,离去的人就会回来,也不是谁没有了谁就会活不下去,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薛心月看着她手腕上的疤痕,心如刀绞,泪雨磅礴,“是我该死!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我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来自于你!”游以若哭得有些虚脱,无力地靠着门框,喘息着说道:“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你每出现一次,让我重新回忆了一遍所有的痛苦。你要当二十四孝妈妈,不是在这里下跪,而是请个心理医生,好好开导她。”
“以若,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你不觉得别扭,我还觉得恶心呢!”游以若她的脸早已被泪水润湿,眼底闪动着心碎的微光,“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想见到你!”
“以若……”低唤她一声,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不要碰我!”游以若甩开她的手,“你不走是吧,那好!我走!”游以若霍然站起来,大步绕过薛心月,身体带出一阵凌厉的罡风,以遒劲的力道扑向她。
薛心月手支撑着墙壁站起来,追着她,“以若……”她深怕这是最后一次见游以若,以后游以若再也不会见她了。
冰寒的泪水如淅淅沥沥的秋雨,绵延不绝,模糊着她的视线,身后不断有低柔的呼唤声传来。当年,正好和现在相反,薛心月坐上了何健 的车,扬长而去的时候,游以若拼命在车后追赶,任她嘶声力竭的哭喊,任她筋疲力尽的追赶,任她重重地摔倒……狠心的薛心月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
现在,游以若大步向前跑,任她苦苦的呼喊,任她竭力的追赶。她也没有回头。
突然,一辆急速呼啸而来,疾步朝着马路对面跑过去的游以若没有发现,她身后的薛心月愕然大惊,惊呼一声,“以若!”单薄的身躯飞扑了出去--
“砰--”一声巨响划破天际,天地颤动。
车随即打了一个急转弯,撞在了旁边的护栏上,车头严重变形。
一下子沉寂了下来,空气冷凝了一般。
游以若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缓缓爬起来,转过身。她愣了、傻了、呆了,脑子一片空白,混沌一片。
在车就要撞上她的瞬间,薛心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推开了,而她被飞驰的车撞飞,无声无息地躺在血泊中,她的头上大片大片的血水汩汩而出。
“这……这……”游以若唇瓣颤抖着,喉咙好像被卡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她感觉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缓缓走向她的身边,蓦地双腿一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伸出颤抖不已的手,犹豫了一下,抱起她。泪水泄了闸一样涌出,狠狠地拍打在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我被车撞死不是更好。这样就没有人跟你女儿抢楷濯了。”游以若身上的白色衣衫沾染了大片血色,颜色赫然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