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说这些话会让余青高兴,就是想要特意讨好她,余青把廖凤珺放在了腿上,单手抱着她,又腾出另一只手抱着廖秀章,两个孩子都拥入怀中,她看了看廖秀章,再去看看眼神灵动的女儿,只觉得这一生没有遗憾了。
“好,娘一定长命百岁,等着白发苍苍的时候,你也老头子了,也要给娘彩衣娱亲好不好?”
余青自然是陶侃,但是廖秀章却是记在了心里,以至于后世记载里,太/宗皇帝对母亲特别孝顺,彩衣娱亲的故事流转了下来。
廖世善坐在了雪地上,一阵阵的发冷,而这种痛却是让他觉得有种痛苦的赎罪感,他眼眶红红的,喝了一杯酒,呼出一口白气来,依恋的说道,“娘,我以前是个倔脾气,宁折不弯,就是当初当时杨九怀派了几倍的土匪来,我也是堂堂正正的迎敌,可是现在我想的却不一样了,我有点怕死,倒不是恐惧,要是能早点去陪着娘和舅舅也是好的,我们能在下面团聚,但是我舍不得娘子,章儿,还有珺珺。”廖世善说这话,目光流落出缠绵的情意来,“我是男子,是孩子们的父亲,自然要护着他们周全。”
“看了太多的生死了,每次发放抚恤金的时候,看到那些失去到了亲人的父母孩子们,我心里也很难受。”
“如果我的低头换来更少人的死亡,我想这个决定是对的,娘你肯定能懂我。”
回去的时候,廖世善显得如释负重,好像是终于卸掉了身上多年的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一直逗着廖凤珺。
回到了军营,廖秀章就不肯回家,说道,“娘,我去找小栓子。”说着利落的下了马车,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余青嫌弃这孩子刚才还抱着她撒娇,这会儿就生龙活虎的去玩了,就忍不住想着,可真是好时候,好像什么烦恼,不过一转眼就不见了。
跟着廖世善回了家里,换了衣裳,给孩子喂奶,又小歇了一会儿,廖世善就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最近打了不少野味,余青又喝上了野鸡菌菇汤。
因着要喂奶,每顿肯定少不了汤水,不过也难不倒廖世善,他本身厨艺就很好,还肯学,菜的品种倒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余青还是最喜欢这个野鸡汤,非常的鲜嫩。
廖秀章因为从小在寺庙里长大,口味偏清淡,其实一开始他连吃肉都有些顾忌,再后来慢慢就好了,但是也吃的少,跟史记上记载着的,喜食人肉相差很远。
廖世善做饭虽然会以余青为主,但是也会给儿子做他喜欢吃的,比如白菜粉丝,白灼山菜,蒸蛋也是他最喜欢吃的。
只不过廖秀章迟迟没有回来。
余青想起廖秀章马车上的话来,差不多就猜了出来,这孩子约莫去看余开了,安静了坐一会儿,还是换了衣裳出门去了。
那之后余青就没见过余开了,听说余开倒没说要休妻,恐怕也是看在唯一的儿子份上,毕竟他们俩之间还有个余谨。
这几日一直下雪,院子里的雪很厚了,但是也不见打扫,只有一条小路,余青走进去就听到了难得的笑声,是余开的,显然很是高兴,他道,“学而时习之,你这样就很好。”
刘春花显然憔悴了不少,看着余青不满的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们,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会过来?这个不孝女!”
余青已经习惯了刘春花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责怪她的心态,毕竟无论什么时候,刘春花对她都是这样随意,说道,“我来找章儿,顺道看看余先生。”
刘春花见余青不为所动,有些愤然,但还是领着余青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唠叨,“你爹病了这么久,花将军,李将军,就是许多以前的故交来了,唯独不见你来,怎么说也是养育了你,不是亲生也有恩情吧?怎么就这么无情。”
余青喝道,“余夫人,余先生虽然养育了我,但是只能说给了我一口饭吃,谈不上饿死,不至于到让我到感恩的地步吧?再我早就说过了,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女儿,何谈孝顺?要说冷漠无情,你这样把亲生推出去的救了继女的母亲也配说无情这两个字?”
刘春花一时就没有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一会儿落下泪来,哭道,“我知道错了,青儿,你就原谅母亲好不好?”
余青不理她,径自走了进去。
余开穿着一件单衣,坐在案桌上看廖秀章写字,祖孙俩其乐融融的样子,不过显然是听到两个人动静,都朝着她望了过来。
余开看到余青过来,朝着她笑了笑,干净而温暖,弄得刚才还一直无动于衷的余青,这会儿忍不住有些难过。
廖秀章见余青过来,说道,“娘,过来看看我写的字,余先生说写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