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庶女的日常 !
曼春抬起头转了转颈项,顺带揉揉胳膊手腕,轻轻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门,见唐曼宁那边儿照料猫狗的霞光正站在廊下和春波说话。
霞光正对着曼春的方向,见她从屋里出来,便止住了话,上前福身见礼。
“你怎么过来了?”曼春看看她怀里抱着的狗儿,“雪花又跑出来了?”
唐松走之前把狗儿雪花托付给了唐曼宁照顾,自从他走了,雪花便成天没什么精神,唐曼宁心疼得不行,就时常让人把雪花抱过来照顾逗弄,偏偏她养的猫儿花狸奴性子活泼调皮,看她亲近雪花,便去欺负撩拨,把雪花欺负的萎了,又上去撒娇,不过几日的工夫,雪花就怵了花狸奴,一瞧见花狸奴就躲,把霞光折腾得腿都跑细了,又不能整天关着院门——雪花向来没被栓过链子,先前为了不让它乱跑就拴了一回,那呜呜咽咽的惨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倒把花狸奴给吓得躲了起来,好在花狸奴年纪还小,不敢爬得太高,平时又勤剪指甲,不然真翻墙跑到外面可就找不回来了。
霞光颠颠怀里的雪花,“我们姑娘叫我带它来花园子里走走,宋大娘厨房里有肉味儿,它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雪花小尾巴摆来摆去,两只前爪搭在霞光胳膊上,伸着小脑袋,眼巴巴的望着厨房,时不时耸耸鼻子,曼春叫了声“雪花”,它一下子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看曼春,就又把脑袋转过去了。
曼春扑哧一笑,对一旁的春波道,“你去厨房要两根带肉的骨头来,”她看看雪花,问霞光,“它能啃骨头吧?”
霞光挠挠雪花头顶,“它可喜欢啃骨头呢。”
结果春波拿了两根特别大的肉骨头来,曼春忍不住笑,“一根就够了,别把它撑着了,”她想了想,“后角门那婆子不是还来讨过骨头?那狗个子大,吃的也多,你给它拿去吧。”
后角门那里养了条看家护院的大狗,每天一早一晚都要在花园里转一圈,曼春见过几次,那大狗一身白毛长得极其健壮,眼睛黑黝黝的,让走就走,说停就停,一看就是特别调、教过的,除了后角门轮流值守的两个婆子,谁也不许碰它,小丫鬟们都怕它。
春波原先在老家时就喂过狗,倒不怕狗,却也不敢轻易靠近,怕被它兴起咬一口,她提着骨头到了后角门,那大白狗正低头吃食,听见春波的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春波就不敢靠近了,把骨头给了守门的婆子,“正好有大骨头,我们姑娘叫我送来。”
那婆子笑道,“多谢二姑娘了。”随手把那骨头扔进了食盆里,大白狗停了一下,嗅了嗅,一口叼起,“咔嚓咔嚓”两下就咬断了,春波听着骨头被咬碎的声音,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
回去以后春波把大白狗咬骨头的厉害学给曼春听,啧啧咂舌,“以前我家也养过狗,牙口倒没它的厉害,那么粗的骨头一口就咬断了。”
曼春看看廊下正舔骨头舔的起劲的雪花,摸摸它后脑勺,笑道,“你有没有遇见过那只大白狗?怕不怕?”
雪花扭了扭脑袋,温顺得很。
骨头还没啃完,花狸奴就来了,雪花一见它就叼起了骨头要跑,却还是被花狸奴缠上了,喵喵喵的贴着雪花撒娇,抽空便凑上去舔一口骨头,众人见了都笑得不行。
曼春有时候在花园子里看到这一狗一猫玩耍,就叫人拿些点心和鱼干来喂着玩,几次下来,这两只倒记得曼春了,一有机会就溜过来要好吃的,曼春就叫人去告诉一声,免得照顾猫狗的人着急,久了,只要在它们常去的地方找不到它们,就肯定是来曼春这里了。
自从唐家放出消息要寻一位西席,没多久便有拿着举荐信的儒生上门求见,唐辎见了几位,又叫人查了他们的风评,最后定下一位五十多岁的蔺老先生,请他给女学生们专讲《诗》和《礼》。余下的却也不尽都是庸才,又留了一位姓徐的秀才,聘为幕僚。
原先只有一位教女红的吴师傅时,姐妹两个每隔一日上半天课,余下的时间便随她们怎么安排,可既然有了先生,两人的日程就紧了,唐辎给她们准备了文房和书册,让她们每天上午去书房跟着先生读书。
上课的地方就在前院书房,原本是唐松读书的东厢房,因他回了京城,教他的先生便也辞了馆。
这位蔺老先生是位老举人,两姐妹没见到他时都以为会是个满嘴之乎者也的迂腐老儒,没想到却是个见识广博的风趣老头儿。
第一堂课两人可不敢迟到,约好了提前一刻钟去了书房,谁想还是被老先生抢了个先。
蔺老先生坐在桌案后头看书,见这俩姑娘来了,点了点头,两人不敢怠慢,忙上前施礼。
这位老先生竟然也很是庄重的还了礼,倒让姐妹两个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敬意。
这位蔺老先生身长八尺,虽不至于腰带十围,却也极为魁梧,他一站起来,姐妹两个顿时就觉得屋子小了许多。
老先生长了张富态和气的面容,脸色红润,双目虽小却湛然有神,头发有点儿稀,还有点儿谢顶,一把胡子倒是修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衣裳料子虽不新,却也浆洗得干干净净,腰上还挂了枚玉佩。
唐辎过来的时候,姐妹两个刚刚坐下,见他来了,又忙起身见礼,唐辎问了老先生好,说了一番请他严加管教之类的话,又告诉姐妹两个要好好的学,不可懈怠,也不许淘气任性,和老先生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忙忙去了衙门。
蔺老先生不慌不忙的让她们摆好笔墨和课本,就问她们,“今天先不学新课,你们说说看,自己都会些什么?想学些什么?”
唐曼宁与曼春面面相觑,这口气倒是不小啊,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们想学,你都教得了?
不过既然先生问了,竟不能不回答,唐曼宁是姐姐,就先把自己启蒙后学过的看过的书报了一遍,又道,“跟着母亲学了几年琴,自己平日也看些棋谱,不过都不甚精深。”
蔺老先生点点头。
曼春也跟着把自己看过的书名报了一遍,“平时喜欢画两笔,是跟着哥哥学的。”
蔺老先生继续点头,心道这两个小姑娘倒是完全不一样的性子。
他捋捋自己的胡子,开始提问。
这位老先生提的问题都出自她们各自看过的书里,可这位老先生却问得十分刁钻,总要让人想一想才好回答,姐妹两个不得不打起精神,曼春是重活过一回的,遇事习惯多想想,唐曼宁一开始回答的都极其简单,后来才渐渐认真起来。
蔺老先生针对两人各问了十来道题,等问完答完,一个上午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他呵呵一笑,让两个小姑娘坐下,“把我刚才问过你们的题目写下来,写认真些,我要看看你们的字。”
两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老头儿好像真有几分本事……
他刚才问了什么来着?
曼春绞尽脑汁使劲回想,总算把那些题目大差不差的默写下来,写完了,往旁边一瞧,唐曼宁也差不多写完了。
两人把写好的交了上去,蔺老先生看了,“马马虎虎,”他啧啧两声,“你们这俩小姑娘怎么还不如老头子我的记性好?”
他语气诙谐,姐妹两个原本有些窘迫,这会儿倒笑开了,唐曼宁有些不好意思,“先生,刚才我们答题答的对不对?”
蔺老先生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说道,“回去把这十道题涉及的书都找出来,好好看一看,想一想,重新答一遍,后天交给我。”
老先生取了架琴,让唐曼宁弹一曲,“既然练了几年,总该能弹几曲。”
唐曼宁练琴一向是戴指甲的,可这会儿并没有备下,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老先生听完点点头,摸着胡子笑道,“技法虽生疏,倒也有几分意境。”
技法生疏,这不就是说她懒惰练得少么?
唐曼宁脸一红,曼春忍着笑戳了戳她,被她一眼瞪过去。
考完了唐曼宁,蔺老先生又招呼曼春,叫她照着这院子里的一样事物画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