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样,贾政的心里越发不舒服了。
这些奴才,不知好歹、胆大妄为,将屎盆子往主子们的头上扣,真是找死!
贾政顾不得别的,就往贾宝玉住的绛芸轩里冲。这时候的贾宝玉正趴在床上掉眼泪呢,边上,雨嘉、麝月、碧痕带着贾宝玉身边仅有的几个丫头围在床榻边上,好言劝慰,可惜,贾宝玉是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也不知道秋纹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好姐姐,你们可探听了消息?”
麝月看了看雨嘉,正要回答,就听见外头的珠帘一响,赶紧直起身子来。那里雨嘉夜注意到贾政满脸愤怒,自己掀了门帘,自己进来了,赶紧伏地给贾政请安。
贾政本来就满肚子的火,结果到了这绛芸轩,门口一个丫头都没有,还要他这个老爷自己掀门帘。进来以后,这些丫头们不但没有规矩,甚至连端茶递水也不知道。
贾政唬着脸道:“放火的丫头是哪几个?”
雨嘉一凛,知道贾政来意不善。如今,她是贾宝玉屋里第一人,自然是该由她来回话的:“回老爷,早些时候,老太太和太太已经来过了,也把我们叫去问过话了。至于犯了事儿的姐妹们,老太太太太已经都带走了。”
贾政一顿,眯着眼睛道:“当真?”
“是的,老爷。”
那边的贾宝玉见是贾政,早就噤若寒蝉,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出,抱着枕头,咬着嘴唇,缩着头,恨不能整个人都缩进锦被里面去,好让贾政看不见自己。
贾政看着那微微抖动着的、裹成蚕茧一般的被子,皱起了眉头,道:“我记得你们之前已经放过一次风筝了,这主意是谁出的?”
雨嘉和麝月对视一眼,道:“回老爷,是上回云姑娘来探望二爷,听云姑娘说,放风筝能够去病,才有了那么一回事情。统共也就那么一回而已。”
“那孔明灯也是云丫头的主意么?”
“回老爷,不是的。这孔明灯是下面的丫头们自作主张,不关云姑娘的事儿。我们也拦过两回。只是二爷的病症一直不见好转,才第三回的时候,我们就没有拦。却没有想到惹下这么大的事儿。”
贾政呆住了:“你是说,这次的孔明灯本来是第三回,前两次你们都拦了,这一回没有拦住,所以才会这样?”
“是的,老爷。”
贾政坐在那里一声儿都不出,雨嘉麝月碧痕几个都跪在地上,也是鸦雀无声。
良久,才听贾政道:“罢了,既然这样,你们先照顾好宝玉是正经。对了,那些犯事儿的丫头们呢?”
“回老爷,太太派人拉出去了。听说连同她们的家人都卖了。”
“卖了?卖到哪里去了?”
雨嘉麝月碧痕几个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贾政顿了顿,冲着缩在床上的贾宝玉冷冷地道:“你这个孽障,每日里在家无事生非也就是了,这次还闯下这样的大祸,把你大伯父的屋子给烧了!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的!你怎么就不把自己给烧了呢?我记得是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就脸上发痒而已。回头,你每日把四书给我抄一遍,每天傍晚送到我的书房里来。你病的是脸,不是坏了手,我说的没有错吧?”
贾宝玉只能在被子里抖着声音低低地应了。
贾政见贾宝玉这个样子,更加生气。只是绛芸轩的后门正对着贾母院子的正门,如果自己现在忍不住处置这个儿子,自己的母亲绝对第一时间,贾政也不敢惹贾母,只好拂袖而去。
在绛芸轩的院子里,贾政站了一站,就急匆匆地往荣禧堂去了。有很多话,他要好好地问一问自己那位结发妻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