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后宫不得皇上待见,又无法与父兄会面,所知的消息都是从钟粹宫而来。然瑾贵妃喜怒无常,高兴时是提点知会她几句,不悦时不过是冲着她发泄罢了。
“定海平乱的事如今由文昭侯府的萧世子在指挥。”
贤妃眨着眼,“我知道,大哥的统帅之权已被收回去了。”
“王将军战功赫赫,便是真有错,皇上念着昔日功劳也会网开一面的。”苏媛不知该怎么说。
“难为你安慰我,前儿个本宫去见贵妃,她还说是本宫哥哥是咎由自取。”贤妃念之心酸,伤感过后,她调整了情绪,视线落到对方腹部,“玉婕妤的孩子还不满两月吧?”
“回娘娘,是。”
她就问:“来本宫这儿,害怕吗?”
突然听到贤妃这么问,苏媛愣住了,“娘娘何以这样说?”
“玉婕妤不用顾及本宫颜面,之前韩妃在本宫宫外不远处的鲤鱼池溺毙,这宫里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私下里都说是本宫害了韩妃。”
“娘娘都说了流言蜚语,怎可当真。”
贤妃定睛再问:“若是真的呢?”
苏媛平淡道:“那也是嫔妾的命。”
“命?”贤妃喃喃着,突地叹道:“谁的命都不是握在自己手里。”话落又面带羡慕:“皇上是真真儿宠爱你。”
“其实这也是臣妾今日来请教娘娘的。”苏媛直白道:“昔日因着抽签之事,贵妃娘娘都惊动了太后,如今为何迟迟没有……”
“迟迟没有动你?”贤妃主动接了话,替她问下去,“玉婕妤是好奇为何贵妃能容你至今吧?”
苏媛点头,“是。”
“不是能容,而是能等。”贤妃答得毫无顾虑,“贵妃是太后的侄女,与皇上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贵妃不会为了某个妃嫔就轻易失了皇上的圣心。”
“原是如此。”
“其实你有这样的觉悟是应该的。”贤妃望着她,不假思索的添道:“今年的年宴,玉婕妤还是想法子避了吧。”
居然是在年宴上?
苏媛起身行礼,“臣妾谢娘娘提点。”
“你今晚过来,本宫很高兴,你知道本宫是没有害你之心的,只是本宫在这宫里自己都岌岌可危,我能无所谓自己的未来,却不能不将王家的未来放在心上。”贤妃眸色认真。
苏媛则道:“娘娘或许应该见见皇上。”
贤妃摇头,“于本宫和王家来说,已为时太晚。”
苏媛走后,贤妃手撑着额头闭目凝思。东银送了人进殿,担忧道:“娘娘,玉婕妤怎么说?”
“她说皇上可能会念在哥哥昔日的功劳网开一面。”
东银欣喜,“将军这些年东征西战,就算这回犯了错,皇上不念他的功劳至少还有苦劳,娘娘不要太担心。”
贤妃还是愁恼,“瑾贵妃是靠不住的,她们赵家从来是只顾自家门前雪,王家命运如何说到底与她们何事。东银,本宫心里慌,你再给府里传信,让父亲和二哥最近安生些,别再出错了。”
东银领命,“娘娘别急,等夫人进宫拜见时您再同夫人说说。”
“就怕等不到那个时候。”贤妃忧心忡忡,“我早说过,皇上毕竟是皇上,只要不动赵氏根本,若铁了心思想办谁还会办不动吗?父亲就是太过轻信赵相,如今出了事让本宫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皇上素日连本宫的宫门都不踏进!”
“娘娘别着急,您今儿卖了玉婕妤个人情,他日她也会感念主子的。”
贤妃并不认同,“就算玉婕妤记着本宫的好,可本宫还有他日吗?玉婕妤我是动不得,素嫔那里,贵妃能放得过我?我若是不听她的,来日皇上怪罪父兄时,他赵家再来个落井下石,我们王家怎么办?”
东银默语,只恼自己无法替主子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