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舒双手插兜,站在倪狂身侧看了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羡慕道。
“哈哈,闲着没事,养只画眉解解闷儿。”
倪狂哈哈一笑,从树枝上取下鸟笼,提溜着走了几步,一步三摇,慢条斯理。
“你看我这样子,有没有一满清贝勒爷的范儿?”
“百灵不离手,画眉不离走。你这遛法明显不对。”艺舒撇撇嘴挑刺道。
养鸟的人都知道,遛画眉时,鸟笼摆动幅度要大,讲究鸟笼亮底儿,哪会那么慢条斯理。画眉越遛,叫得越欢。晃动鸟笼,可以锻炼画眉鸟的抓力,还可以磨掉它的野性。
遛画眉是个力气活,所以古时又有“文遛红子,武遛画眉”的法。现在就没这么讲究了,大部分人都喜欢养画眉,因为百灵不太好养活。
“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艺舒一脸欣慰道。
“你有什么不放心得?”
倪狂转头问道,一脸奇怪之色。
艺舒苦笑摇头,从到大,她最佩服最崇拜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大胖子。
艺舒从记忆力过人,聪明却不用功。一次课上,因为答不出老师提问而被罚站。心高气傲的艺舒,气愤之下,将课本上所有课文全部背诵下来,从此喜欢上了文艺。艺舒中学时开始写作,17岁出版个人首部集。
每个人见到艺舒,都夸她是天才。艺舒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她见过真正天才的样子。
“别告诉我这几天你都被外星人绑去神龙架,外界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艺舒从挎包里掏出一份报纸,递给倪狂。
倪狂也不答话,接过报纸,又从上衣兜里摸出眼镜戴上,一目十行,快速过了一遍。
“啧啧,翻来覆去还是老一套,不能换新鲜玩意?这想象力,脑汁都被吸干了吗?”
倪狂嘴中啧啧有声,脸上表情不屑一顾。
“他们得这么过分,你真得觉得无所谓?”艺舒大惑不解道。
“不是我觉得无所谓,而是我‘应该无所谓’,我要是‘有所谓’,就中他们奸计了。阿舒啊,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倪狂放下报纸,哈哈一笑。
“对对,我沉不住气,你静水流深。我就问你,四哥,你难道就真得甘心被一群瘪三这么着脑瓢子骂?知道得,你崖岸自高,不知道得,还以为你是胆怯怕事。”艺舒愤愤不平道。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因其不争,是故莫与之争。老查的《九阳真经》怎么得?‘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倪狂嘻嘻笑道。
“什么意思?别跟我来这套。”艺舒杏眼一瞪嗔怒道。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种事情,你越是回应,就明你越是在意。你越是在意,他们就越闹得欢腾。只要我们不去回应,时间一久,观众没戏可看,自然就散了,独角戏也就唱不下去了。”
倪狂双目放光,老神在在道。
脸上肥肉抖起一圈圈波纹,那面皮底下包裹着得似乎不是脂肪,而是智慧。
“四哥,你太看这帮人的无耻了。”
艺舒望着兀自得意逗鸟的倪狂,摇摇头,冷笑一声道。
“怎么讲?”
倪狂闻言一愣,停下手中动作。
“你翻到第三版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