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南笙暗暗下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徐经年身上的伤都抹上凝血露。
早上例行的喂了药之后,顾南笙开始琢磨要怎么给徐经年上药。
“先把胸口的伤和腰间的伤上药,背上的,再看吧。”她想着。
不过要动手的时候,顾南笙还是切实体会到这件事实行起来的困难。
她单单是挪动徐经年就十分困难了,更不要说想把徐经年叉起来靠坐在床上。
她站起床边上用力地把徐经年往上拽,除了微微抬起徐经年外,其余一点效果都没有。
“呼。”她大大地喘了口气,“太重了。”
可是她也无法单侧帮徐经年把纱布解下来,除非她拉着纱布,徐经年跟滚陀螺一般。
顾南笙坐在椅子上,手空中比划着。
忽然,她福至心灵,“应该可以。”
她拿出凝血露放在床边,就着昨天的姿势,她再一次翻身在徐经年身上。
“帮你上药,上药。”她红着脸跟徐经年说着,起身便在他小腹上坐下。
只是坐下的一瞬间,她感觉有些不对,猛地站了起来。
她脸烧得更厉害,真是一急就容易出错,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一阵窘迫之后,顾南笙就这样分开腿站在徐经年腰侧,弯下腰帮徐经年解纱布。
纱布要顺着腰经由顾南笙的手穿过,再由另一手拿出,周而复始。
虽然姿势不是很好,也有些累,但总归解开了纱布。
腰间的伤不深,但也足够让顾南笙心惊了一下。
她挖出凝血露,小心地给徐经年涂上。
麻烦的是重新缠上纱布,她觉得她快要没力气了,腰酸腿疼的。
做好了这些,顾南笙恨不得瘫在床上。
但是她现在的处境,还真不适合。
她小心翼翼地跨过徐经年,悄悄下了床,瘫坐在椅子上。
“还有胸口的。”
顾南笙只觉得脑袋更大了,她这次又要怎么解开纱布啊。
顾南笙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用处理腰上纱布的方法。
只是她这样做可能做碰到后背的伤,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重新分开腿站在徐经年两侧,弯腰小心翼翼地拆着纱布。
她已经很轻了,但还是免不了弄到后面的伤。
徐经年紧皱着眉心,面色有些痛苦。
“对不起,我会小心的。”她柔声道,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终于是把胸口的纱布全部拆了下来,胸口的伤,也深得快见骨了。
顾南笙不敢停手地挖了一大坨凝血露敷在伤口上。
“你喜欢这样的姿势?”带着浅淡笑意地声音在顾南笙身下响起。
顾南笙愣了一瞬,抬头看向徐经年。
徐经年已经醒来了,一双眸子带着笑意地看着顾南笙,嘴角微微扬起。
“啊~”顾南笙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跌坐在徐经年的小腹上。
徐经年吃痛地喊了一声,“顾南笙,你……”
顾南笙还不知他意思,只是觉得自己以那种姿势涂药被他抓包实在太丢人了,她慌忙道:“我,我只是想帮你涂药,你太重我搬不动。”
她手舞足蹈地,加重了身下的摩擦。
徐经年经受了重压之后,再来是不断的摩擦,真是痛和快乐并存。
“啊~”顾南笙忽然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满脸涨红地看着徐经年,“徐经年,你,你……”
徐经年十分无辜,“我,我刚醒来。”
顾南笙脸更红了。
她翻身下了床,心还是跳得很快,难以平复下来。
她看向罪魁祸首,倒是笑得很开心。
“笑什么?”顾南笙没好气道。
徐经年:“你没事,真好。”
顾南笙顿了一下,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徐经年,谢谢你来救我。”
徐经年却有些无赖了,“拿什么谢我。”
顾南笙一记白眼送过去。
“顾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你在叫。”门外,长亭的声音响起。
顾南笙看着徐经年胸口的凝血露,又偷偷拿眼看了下是否还在的小帐篷,忙道:“长亭先生我没事,我,我只是被一只虫子吓到了。”
长亭:“需要我进去吗?”
顾南笙:“不用不用,已经没事了。”
长亭不疑有他,“那好,那长亭告辞了。”
顾南笙长舒了口气。
“为什么不让长亭进来?”徐经年笑问。
顾南笙瞪了他一眼,“你管。”
徐经年又笑。
他微微起身看了眼胸口还没涂抹均匀的药,问道:“还要继续帮我上药吗?”
顾南笙恍然想起,系统说过凝血露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不然只能清除。
可现在,徐经年要怎么办?
上药已经上了一半了,如果继续的话,明天的效果就太惊人了,至少徐经年是瞒不过了。
徐经年见她不说话,就自己伸手把药涂抹好。
顾南笙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系统大大,男主的话,能清除吗?”顾南笙心里问道。
系统:“……”
顾南笙:“系统大大,请吱个声。”
系统:“系统出现BUG,立刻修复。”
顾南笙:“……”
不过顾南笙确定徐经年不会被清除之后,也是松了口气。
“这药是我以前从一个江湖郎中手里买的,对伤口有奇效。”
“但是……”
徐经年笑笑,“放心,我不说。”
顾南笙点头,“还有背上的伤,你能起来吗?”
徐经年支撑着坐起,背朝着外面,“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顾南笙拿起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反正用不完了也被回收了,她一股脑全部涂上。
她帮徐经年重新缠回绷带。
徐经年能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嘴角忍不住扬起。
长亭再次送药来,徐经年已经躺回床上了。
他看见徐经年醒来,激动地跑出去叫了司马大夫过来,才躬身道:“殿下,你终于醒了。”
司马大夫检查了一遍徐经年身体,除了身上的伤,一切已经无碍。
他笑道:“再也不用麻烦顾小姐给殿下喂药了。”
“喂药?”徐经年对这两个字很是好奇。
司马大夫早已被长亭一记厉眼扫过,他张着口型道:“这事就不能等到顾小姐不在这里的时候再说吗?”
司马大夫懊恼不已,也口型过去,“殿下醒来太激动了。”
长亭白眼。
顾南笙不知道两人的小互动,她忙说道:“对,我不辞辛苦,一勺一勺给你喂药。”
徐经年看着顾南笙,眼神疑惑,“真的?”
顾南笙点头,“千真万确。”
徐经年虽然还是不信,好在他没有深究,转而问了长亭一些事情。
顾南笙松了口气。
她看着他们说事,起身要离开,手却被拉住了。
她回头,徐经年看着她道:“去哪里?”
顾南笙:“你们说事,我去外面走走。”
徐经年却不放,“已经说完了,没事了。”
顾南笙:“……”
“你之前不是还在问长亭先生事情吗?”
徐经年看了长亭一眼,道:“问完了。”
长亭也赶忙说道:“是啊,我和殿下已经说完了。”
“我们这就走了。”
说完他拉了一下司徒大夫的袖子,“殿下,我们先退下了。”
徐经年点了点头。
顾南笙看着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出门,然后关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现在,我陪你说说话。”徐经年浅笑道。
顾南笙撇了撇嘴,甩开他的手在椅子上坐下。
“徐洲年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徐经年看了顾南笙一眼,敛起脸上的笑,“对不起,这件事是因为我的关系。”
顾南笙:“为何?”
徐经年:“徐洲年安插在我身边的暗棋全部被我清除掉了,想必他怒了才会对你动手。”
顾南笙:“为什么是我?”
徐经年:“因为他知道,你才是我的软肋。”
顾南笙心微动,面上还是淡淡的,“徐洲年是想在杭州杀了你吗?”
徐经年点了点头,“只要我死了,他想怎么说都可以,比如我被悍匪杀了。”
“他到时候再领着人去剿匪,得了名声,何乐不为。”
顾南笙气愤,“太无耻了。”
徐经年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扬唇笑了笑,“你这是替我抱不平吗?”
顾南笙白了他一眼,“你也不是好人。”
徐经年没有否认,他淡淡道:“身为皇家中人,有谁会是好人?”
“哪个人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脚下踩踏着的又何尝不是累积成山的尸体。”
“皇子,想活下来实属不易。”
顾南笙叹了口气,世人都想成为帝王家,殊不知帝王家最苦。
徐经年又道:“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出这样的事了,我会保护好你。”
顾南笙笑道:“再来一次伤痕累累吗?下一次可没药了。”
徐经年也笑了,“在所不惜。”
他见顾南笙心情不错,又问道:“司马大夫说的喂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南笙没想到兜转了这么一圈,竟然还能绕回来这个问题。
她嘴角抽了抽道:“不是说了一勺一勺喂的吗?”
徐经年却笑了,“那我为何在昏迷的时候能感觉到我的嘴唇覆上柔软的事物,在慢慢给我渡药。”
顾南笙:“……”
“你可能是在做梦。”
徐经年:“是吗?那定是哪个好心的仙女做的。”
“我徐经年定会牢牢铭记,以后一定会报答喂药之恩。”
顾南笙:“……”
……
“盐全都出事了?”徐洲年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奇楠单膝跪在地上,“整艘船被劫了,盐全部落入水中。”
徐洲年:“对方是谁?”
奇楠摇头,“没见过的江匪。”
徐洲年一脚朝奇楠踹了过去,“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奇楠又直起身子,恭敬道:“属下无能。”
徐洲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盐铺如何?”
奇楠:“暂时无碍。”
徐洲年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叫他们给我注意了。”
奇楠称是。
徐洲年阴沉着脸道:“徐经年那边呢?”
奇楠道:“醒来了。”
“哼。”徐洲年冷哼了一声,“我这三弟,还真是命大啊。”
徐洲年挥手让奇楠退下,他独自坐在贵妃榻上,面色阴沉。
奇楠领命前去找魏钱。
魏钱看见奇楠,赶紧迎了出来。
“奇大人,可是殿下又有什么吩咐?”
奇楠冷着脸点了点头,“殿下要各位注意,盐铺最近要防备着,别出事了。”
魏钱点头哈腰着,“奇大人放心,绝对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
奇楠冷冷扫了魏钱一眼,“其余人,你去通知。”
魏钱有了当老大的欣喜,忙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去通知。”
奇楠转身离开。
魏钱也不敢耽误,唤了马车就出门了。
酒楼,包厢里。
魏钱坐在主位上,看着来的各位老板,脸上的笑十分灿烂。
“今天让大家过来主要是来告知各位。”
有人看不惯魏钱的嘴脸,哼的一声别过头去。
魏钱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可是殿下要我告诉你们,就怕大家耽误事情了。”
他说着,看了吴锦添一眼。
吴锦添倒是没有表情,端起茶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等待下文。
魏钱笑了笑,继续道:“殿下让我们这阶段都小心一点,可千万被出事了。”
“要是出事的话,那责任,可都落在那人头上了。”
“大家做生意可别忘了,这钱啊好赚,命也得有。”
游成田见他说完,也说道:“看来和上次遭窃的事情有关了。”
几人也纷纷点头,“我已经派人晚上也守着店铺了,想必够了。”
吴锦添此时发话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还是多花点银子消灾的好。”
魏钱闻言鼓掌道:“还是吴老板有大事观,可不,这能花钱的事情,大家可别省着啊。”
几人心里虽有不乐意,但也都点了点头。
众人散了,包厢里,魏钱看着还没想走的吴锦添,笑着说道:“吴老板是想继续喝茶呢?还是有话想跟我魏某人说?”
吴锦添喝了口茶道:“都有。”
魏钱笑了笑,也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吹掉上面的茶叶,浅啜一口,“喝了那么多茶,我还是最喜欢这龙井,味香不厚重。”
吴锦添:“没想到魏老板对龙井很是研究深透。”
魏钱放下茶盏,“在吴老板面前,可不敢班门弄斧。”
“哦~”吴锦添倒是疑惑了,“魏老板班门弄斧的手段可是厉害着,怎么不敢了。”
“哈哈哈。”魏钱笑了起来,“吴老板真喜欢说笑。”
吴锦添却是摇了摇头,“说笑我可不喜欢,不过魏钱,你别以为殿下现在多倚仗你一点,你就可以放肆,杭州盐商,还是我说了算。”
魏钱不急不缓地手指轻点在桌面上,“很快就不是了。”
吴锦添气急,指着魏钱道:“你真以为这趟浑水那么好进的,魏钱,你也只是殿下可有可无的棋子。”
魏钱冷笑道:“至少我还是那颗棋子,那你呢?吴老板。”
吴锦添冷哼一声,“我对你的忠告可就这些,魏钱你好好掂量吧。”
魏钱笑笑,“吴老板,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了。”
吴锦添甩袖离开。
魏钱坐在椅子上,看着吴锦添离开的背影,眼眸阴沉。
……
午膳之后,徐经年让顾南笙去休息,他唤了长亭进来。
“事情怎么样了?”他问道。
长亭点了点头,“闽地那边已经让人过去了。”
“顾远飞已经有了证人和将证物保护起来了。”
徐经年沉声道:“保护好顾远飞。”
长亭:“属下知道。”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殿下说。”长亭犹豫了一下。
徐经年道:“说。”
长亭:“陆家小姐刚在门口嚷着要见殿下,说有要事。”
“我怕顾小姐看到,就带她去了偏厅。”
“殿下要是不想见,我就将她送出去。”
徐经年沉眸,“陆浣纱?她又来干嘛?”
长亭摇头,“属下不知。”
徐经年现在没那闲心见陆浣纱,于是让长亭打发了,“实在不行扔出去。”
长亭称是。
他家殿下除了对顾小姐温柔,其余人还真是毫不留情。
陆浣纱第一次进到这行馆,她见长亭迟迟不来,就自己走出来。
行馆很大,但下人不多,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陆浣纱一路朝里面走去,竟然绕到了后院。
后院,一抹红色背影一闪而过。
陆浣纱怎么都没想到行馆里面还有女人,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她直觉那背影很是熟悉,好像是顾南笙。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怎么可能是顾南笙,她还能住这里不成。”
顾南笙午觉没有休息好。
倒不是被吵的,而是她有些睡不着。
翻来覆去一阵,她还是起床,在四周走走。
她想着徐经年也好得差不多了,不想再打扰,稍晚一点就让长亭备下马车送她回去。
“对了,还有件事。”她转过身,就见前方站着一人,正错愕地看着她。
“陆浣纱?”
“顾南笙?你怎么在这里?”
陆浣纱走到顾南笙面前,“顾南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南笙笑了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陆浣纱气得直咬牙,她冲着顾南笙吼道:“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你来这里干嘛?”
顾南笙眼眸微沉,“你说谁是狐狸精?”
或许是顾南笙的眼神太过慑人,陆浣纱迟迟不敢说出口。
她嗫嚅了一下,又道:“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行馆。”
顾南笙懒得理她,径直绕过陆浣纱朝前面走去。
陆浣纱怒吼,“顾南笙你站住。”
顾南笙停在脚步,转头看向陆浣纱,“陆浣纱,我要是你,绝对不在这里无理取闹。”
说完她又朝前走去。
陆浣纱哪里能忍,一把冲了上去抓住顾南笙的手腕,“顾南笙,你说谁无理取闹。”
“陆浣纱你放手。”顾南笙有些吃痛道。
陆浣纱不依不饶起来,“顾南笙,你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徐经年一把拉开陆浣纱的手,将顾南笙护在身侧。
他牵起顾南笙的手,手腕处已经发红了。
“疼吗?”他柔声问。
顾南笙摇了摇头,将手从他手中抽走。
她看着徐经年,徐经年已经换上衣服,一身得体的褐色长袍,袖子和领口都绣着银边。
虽说脸色还有些惨白,但从外面已经丝毫看不出徐经年受伤这件事。
陆浣纱被扯得一个踉跄,“殿下,我找你有事。”
徐经年一眼都不想看她,冷声道:“什么事?”
陆浣纱咬了咬牙,“殿下可否私下说。”
徐经年却没了耐心,再次牵过顾南笙的手转身就要走。
陆浣纱心里挣扎一番,冲着徐经年道:“殿下想做的事情,陆浣纱可以帮忙。”
徐经年停下了脚步,扬唇冷笑道:“我徐经年什么时候需要女人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