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话几乎逼得上官流云发疯,她抱着龙清寒站起身,颤抖着道:“清寒,你再撑一撑,我这就带你去找十三,她会有办法的。你别说话……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十三……我这就带你去找十三……,她既擅长医理,定会治好你!”
“她救不了我了……我多盼你能记得我,但是我更宁愿……你从来不曾记得我。”
肩上突然垂下的重量压得上官流云的双腿近乎站立不住,那句戛然而止的话语在上官流云耳畔反复回荡——“我多盼你能记得我,但是我更宁愿……你从来不曾记得我。”
“清寒?”伸手扶住龙清寒的肩,上官流云低声唤她的名字。
回应她的却是令人绝望的沉默。
“你既然是骗我的,那么刚才的话也一定是谎话,对不对?你刚才说的一定都是谎言!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就算要上当,你也要先给我醒过来!你既然要骗我……为什么……不醒过来,骗完我这一生一世!你欠了我这一生一世,叫我怎能忘了你……”
锁在眼眶里泪汹涌而出,将上官流云的视线晕得一片模糊,她脑海里混沌一片,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样,瘫软在地。
“本座说过,你救不了她,如今她将神念递到你身上,她欠你的如今也算还了!”身后的山石堆缓缓爬出一个人影,迦叶撑着长杖,一步一步走到山石堆积的最高处,向下睥睨着上官流云,声音愉悦道。
“迦叶……”上官流云回头来盯着她,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也罢,天命策我改日再来取,本座乏了,今日暂且留得你们的性命。”
迦叶的话音刚落,山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暗夜的尽头几道人影疾驰而来。
抬起头望了望由远及近的暗影,迦叶沉下脸冷道:“烛龙座下的狗腿子徒弟也来了?可惜她来晚了,她的主上已经死了,就算她有锁魂珠也照样救不了她的性命。这一局是本座赢了!”
“你赢了?也对,在你的眼中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局,我们这些人的性命都只是被你玩弄在股掌间的棋子罢了。”漠然地望着迦叶,上官流云冷道:“你算计我的亲人,又害死我的妻子,如今也休想离开。等取了你的性命,我也好安心去陪她!”
说着,上官流云伸手一连捻了两道诀朝迦叶拍去,度过神念的咒引威力自然远胜从前数倍,乍然现出的咒光,眨眼间将迦叶紧紧锁住。
“你!”惊惶地看着缚在身上的咒索,迦叶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睨着上官流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缚住本座?告诉你,只要本座想走,这世间就没人拦得住我!”
迦叶说着,一脚跺在地上,被咒光缚住的身体乍然泛起妖冶的红光。
“不好,她要借黄泉逃走!”
身后陡然响起红莲的惊呼,上官流云心思一惊,未及她反应过来,迦叶脚下已经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妖冶的红光自地底泛出,将迦叶一点一点纳入其中。
“重鸣鸟,就算你取得了神念,也依旧奈何不了我一星半点!蚩尤一族的仇,本座迟早会向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一点一点讨要回来!”
自地底荡出的狂妄笑声在空寂的山林里反复回响,上官流云浑浑噩噩地抱着龙清寒枕跪在暴雨中。龙清寒靠在她怀里,神色寡淡,与往日睡着时无异。
是了,她定然只是睡着了。
低头吻了吻龙清寒冰凉的唇,上官流云将她揉进怀里,沉重地阖上眼,往昔的时光在眼前一一流转。
“莫要乱动,想死吗?”
“如今你的命是我的,是生是死,已经轮不到你来定夺。”
“若来日有酒,云胡不应?”
“安心睡吧,我守着你。”
“契约断了,你的命也还与你,来年的桃花酒我只怕不能再同你饮了……”
“我多盼你能记得我,但是我更宁愿……你从来不曾记得我。”
“骗子,我倒是宁愿你不要将性命还我,让我随你去了,也算记你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