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你现下觉着如何?”上官流云盯着上官凌雪问道,话虽是关切,但是眼底却依旧罩着几分防备。
上官凌雪抬眼凝视着她,心底蓦地有些酸涩,却还是努力动了动唇,用极小的声音同她说话。
她说了什么上官流云也听得不甚太清,但从她嚅动的双唇间,上官流云还是瞧出了她对自己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轻浅无声的两个字重重地砸到上官流云心上,顿叫她心底酸涩起来。
上官流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分心酸,哽咽着同她道:“你有你的苦楚,我都知道。你调换我给皓月的簪子,留下堂兄的符兵,其实是希望我们能在困在幻境里保住性命,从试炼一开始你就决定自己去和那个人周旋,对不对……”
上官凌雪闭着眼,甚是轻微地点了点头,轻轻扯了扯上官流云的袖子,问道:“那个匣子……可保住了?”
上官流云微怔,随即点了点头。
“那匣子……你要护好!那是……”
上官凌雪说话的声音越发虚弱起来,凝视着上官流云的目光也渐渐变得不甚清明。
“那是什么?那里面为什么只有残卷,另外的一半在哪儿?”上官流云急忙问道。
上官凌雪的手紧紧攥着上官流云的衣袖,分离拉扯出几道深深的褶皱来。上官流云立时会意地躬下身子,将耳朵凑近上官凌雪。
上官凌雪在她耳畔细碎呢喃着,语音不甚清晰。上官流云专心致志地听着,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印在心底。
突然间,袖口猛地一紧,只见上官凌雪的身子骤然颤抖起来,她扯着上官流云衣袖的手背暴起青筋,似是在用力挣扎抵触着什么。本不清明的目光涣散开来,上官流云听见她开始颤抖着呢喃:“流云……记住……”
上官流云心思一紧,暗道一声糟糕,这只怕是蛇毒又要发作了,赶忙伸手去掏龙清寒塞给自己的白玉瓶,从里面倒出药丸来塞到上官凌雪嘴里。
上官凌雪咽下药丸,不多时便再度沉沉昏睡了过去。
上官流云放轻动作为她掖好被角,理了理鬓边凌乱的发丝,看着上官凌雪苍白的容颜心疼万分,好好的一个女子都已没了灵力,竟然还要忍受这样的折磨,自己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她打开房门,莫晓风自外进来。目光朝上官凌雪瞟去,一双桃花眼却是在瞧清上官凌雪的瞬间蓦地睁大,好似瞧见鬼一般,惊讶道:“上官流云,你长姐气血亏损成这样,居然没死?”
“莫晓风,你最好闭上你的乌鸦嘴!”上官流云冷眼横扫了她一番,冷声道。
莫晓风知她心绪不佳,也不回嘴,只倾身上前,细细探查上官凌雪的面色后小声道:“她身上的毒性不浅,再拖下去迟早要应验我刚才说的话。”
“我知道,可是这毒,连那位神尊都束手无策……”提起上官凌雪的毒,上官流云心头又莫名发酸起来,连龙清寒都只能用丹药勉强压制,她这个不通医理的人又能如何?
“你若是信得过我,便让十三来瞧瞧,她精通医理,许能摸出点头绪来。”莫晓风直起身子,望着上官流云低声道。
“你那式神可信?”自上官府四宿背叛,上官流云行事便格外小心。
“她是十三,我莫晓风愿以性命担保她可信。”莫晓风定声道“更何况她和你家那位式神大人还是故交,你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你家那位吗?”
上官流云听她提起龙清寒,微微迟疑了片刻。
“她是我至亲,莫晓风,我信你,所以……莫要负我。”
莫晓风回头同她对视,瞧见她眼底水光微闪,竟是少见的忍泪模样,心底顿时颤了颤。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就是。”
“如此,我先谢过……”
“诶,别!上官流云你倘若还把我当朋友就把这谢字收回去,你那性子我还不知,这谢字说得我怪磕馋的!”莫晓风习惯了素日里上官流云那强取豪夺的行事性子,如今被她知礼知节地道谢反到全身冒起鸡皮疙瘩来。
“你要是真想谢我日后就多请我这朋友喝几坛酒便是!”
上官流云怔了怔,随即扯开嘴角露出一抹欣慰来。
“好”
“那明日我就让十三过来。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先去回去安排,你一路赶来先好生歇息。别太担心,”莫晓风说着便要起身出去。
上官流云在她身后追送,直将她送出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