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四人惊呼之声未落便只见那瘦弱的人影双腿颤了颤,紧跟着“哇——”地一声竟是呕出了一大口血来,自唇角滴落至衣襟,染红一片洁白。上官流云只觉四肢都仿佛被震裂一般,腑脏里也牵着沉沉的痛意,她方才行事激动,全然忘却了这精血结界的禁忌。精血之物乃是人之命本,一旦使用便牵动着命根,自己以精血作防,此一招只怕要损三年寿命。她缓缓回头瞧了瞧身后的那白衣女子,只见那人手持亮银剑迎风而立,毫发无伤。悬起的心脏便也缓缓沉了下来。
她无事,便可安。抬起眸子对上那银色面具下的冷眸,轻轻勾了勾嘴角,猛然间身子一沉,却是向下栽倒了去。
龙清寒持剑在后,却也惊讶万分,她已然做好招架之姿,却是断没有想过会有人挺身相护,而且还是那个身子尚未痊愈,当真是不要性命了吗?自己身为灵将,岂需要她相护。只是那人回头望向自己,乌黑双眸中尽满足神色,眸光间似有一泓清泉流淌而出将自己温柔包围。龙清寒微怔,但眨眼间又见这人双眼一闭两膝一软身子沉沉向下栽倒,便立时收起亮银剑,莲足清点斜身而上将那人的身子圈在怀中,再度跃起,却是以万分诡异的身法穿梭在这柏木林中,在四宿式神尚未回神之际便消失了身影。
余下四人中排行最末的鬼宿最先回过神来,见龙清寒身影消失,当下便心急要追。
“不必了”角宿收回宿刃伸手拦下他沉沉道。
“大哥!”鬼宿疑惑,甚是不解地回头望向角宿式神。
“她方才那般姿态沉沉丝毫不畏我等宿刃良兵,显然是有必胜把握,纵然三小姐不挺身而出护她这一下,以你我四人之力也未必能擒下她来。”角宿目光深邃,却是暗暗咬了咬牙说道。
“那大哥就这样放她走?”
“今日之事暂且如此,尔等谁也不要多说了,此事只有你我兄弟四人知晓,莫要传到家主耳中!”
“连个娘们都打不过,白修了这三十年的道!”鬼宿只觉自己心里当真咽不下这口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奎宿开口打断。
“四弟莫要多言,听从大哥便是!”
鬼宿抬起头来,只见三位兄长皆是面色沉郁便也知这三人此刻心情定也不佳,故而也讪讪地闭了嘴不再多言。
角宿伸手摸了摸微微卷曲的宿刃刀尖,心思深沉。
龙清寒抱着上官流云缩地成寸踏出神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跃出了江城直直窜入郊外的深山林里,此时正□□绵延山间,一片绿意顿时将白色的身影遮掩了去。
龙清寒身法娴熟穿梭在山林间,她在这山间设下了青竹挪移阵,寻常人擅入不得,故而也无需担心。
阵法中央设在山腰之上的一处竹苑的院落中,阵眼之上被人用翠竹搭了一间竹屋。屋子朴素典雅,临水而建,端的是分外清幽之处。屋前有碧潭,水流潺潺,依着阳光点着碎亮,潭水清澈,潭中几尾游鱼也让人看得真切,屋后乃是山腰,土石厚重,乃是居所之依,依山傍水,乃是占尽这山间地利之妙所。
龙清寒拨开竹苑外的扶蒿草踏步而入,径直走进竹屋,将怀中昏迷不醒之人轻轻柔柔地放在近窗的青竹床上,随后起身拿了个葫芦朝外走去。
她向来步子轻轻,故而也发不出什么脚步声。玉步轻移至潭边,屈膝蹲下用葫芦装起水来。葫芦口上冒出水泡,一下一下,微小的动静却是惊得潭底的游鱼纷纷四散躲开去。龙清寒望着这潭底的鱼,微微怔了怔,却是喃喃自语道:“连鱼都懂得避开,怎么这世上还有偏要撞上来的?”
她眸光微闪,轻轻叹息一声,见那葫芦中的水已经装满便起了身,提着那葫芦朝竹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