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便多劳烦莫大小姐了,皓月还需去看望长姐,便不留在这了。”
“上官姑娘请自便。”莫晓风幽幽说罢便合上眼打坐起来。
上官皓月见状也不再多言,只福身朝莫晓风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西厢向东而去。
同西厢一般古朴的屋子,但是每一处却也都暗暗彰显着居于此处的主人身份。
香楠木雕花的几案上放着几本古书,那是上官家的藏本。几案旁是红木的屏风,屏风四角雕刻着瑞兽的图样。
屏风后,角斗奎鬼四宿式神正围在紫檀木嵌理石的木床旁,将咒力灌入上官凌雪的体内。
上官皓月踏进东厢的时候,四宿式神也刚才收手。
“少小姐!”见上官皓月进来,为首的角宿立刻退开身子为她让出一条道来,低声恭敬道。
“长姐她现下如何了?”上官皓月望向面前带有倦色的兄弟四人,拧着眉轻声问道。
“我兄弟四人已经尽力,眼下大小姐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伤及了灵脉,只怕便是身上的伤痊愈也会咒力大减……不如从前。”角宿顿了顿回道。
上官皓月扭头望向床榻上的上官凌雪,心下猛然一痛,终究还是落到这般地步了吗?折损灵脉,对阴阳师来说与折损性命有何区别?
“辛苦四位了。”上官皓月走到上官凌雪床边坐下,背对着四宿式神哽了哽声说道。
“少小姐折煞我等,眼下大小姐已无生命危险,我等四人也该去向家主复命了!”角宿见她眼眶红红欲要垂泪的模样,心底亦是暗暗一叹,拱手躬身对上官皓月说道。
上官皓月回过头来轻轻点了点,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四宿式神相互对视一眼,便纷纷退了出去。东厢房内顿时只剩了上官皓月和上官凌雪二人。
上官皓月坐在上官凌雪床边,伸手将上官凌雪冰凉的手握在手心中。上官凌雪脸上血色单薄,脸上的伤口虽是被人细心清洗过,却依然能看见一道道暗红色。上官皓月不知道上官凌雪在阵法里遇见了什么,论咒力上官凌雪许不若上官流云那般强势,但是到底是上官家用心栽培的长女,诸多年来也一直辅佐着家主料理上官家的各项事宜,依着上官凌雪的能力,除非是遇上和那条蛇怪同样恐怖的东西只怕鲜少会有能伤到她,但是一个阵法里竟然会出现那么多诡异的东西,现下回想起来也着实让人心惊。此番上官家已经折损了阳晨表兄,那么下一次又会是谁?自己今日若不是仗着两位姐姐舍身相护,是不是也早已和阳晨表兄一样落得了相同的下场。想起上官流云说过有人要对上官家下手的事,上官皓月便只觉一阵寒意顺着自己的脊梁骨爬到头顶。说到底都怪自己太无能,悔不当初不听长姐的话,练习总是偷懒,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才害得几位哥哥姐姐落得如此境地。上官皓月垂着眸子,握着上官凌雪的手又紧了紧,她看着上官凌雪苍白的脸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长姐,你快些醒来,皓月发誓,只要你和三姐姐安然无恙,皓月日后练习便再不偷懒了。你和三姐姐都快些醒来,皓月求你们……”
东厢房内低低呜咽,泪痕挂在少女稚嫩的脸上,带着冰凉。
西厢房外,莫晓风紧紧闭着双眸,正凝神打坐,忽觉一阵桃花香飘来,与当日在上官家庭院中与
上官流云共饮的那一壶桃花酒里的芳馨一模一样,莫晓风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只见除了庭前的茵茵碧草再无其他。
她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回头望了望上官流云的房门,心里暗道一声:“上官流云,说好要一起喝酒的,你可不准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啊!”
这厢亭中暖风轻过,勾起莫晓风红色的衣裙,轻轻舞动。那厢试炼场的颓垣外,一抹白色的身影飘然从天而降,银白色的面具掩去了那人的眉目,素手轻抬着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瓶,腕间银色的剑纹手链做工精致,在月光下反射着碎亮,格外耀眼。
她动作极轻,踏在这一片荒野上未有半点声响,一步一步却是自在悠然地走近了那阵法之中。这阵法已被破坏殆尽,故而眼下便是寻常人踏入也无需半点担心。那人莲足轻点,在这颓垣之中穿行,终是在那白虎道的尽头止住了脚步。那白衣女子的目光朝四下里扫视了一番,未见有旁人踪影,便轻抬手将那白玉瓶打开,暗黄地液体顺着白玉瓶细长的瓶口流淌而出,在空中悬出一条细细的水线。玉液落地,不过眨眼功夫很正渗入了地上的土壤里,土壤之上开始冒起股股青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