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仔细看了看,点头,“是的,是凌遥哥哥带回来给我们玩的。”说完,求证似的看向旁边的郑阳。
苏潜转头,询问地看向郑阳,郑阳说不出话来,只好点头。
苏潜在转回头看向玲玲的时候,发现玲玲小小地打了呵欠,他知道两个孩子还很虚弱,不敢再多问。
“回答叔叔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苏潜说:“你们睡着之前吃了什么东西吗?”
玲玲想了想,点头说吃了,“凌遥哥哥给的巧克力豆,大红姐姐还给了我两颗牛奶糖。”
“大红姐姐是谁?”苏潜敏锐地抓住关键词,问玲玲。
“大红姐姐是和我一起住的姐姐。”玲玲细细的声音在空空的病房里显得更加让人心疼,“不过我只吃了两颗,因为晚上吃饭吃太饱了。另外一颗被我藏在了枕头里。”
“那郑阳吃了没有?”苏潜又转头问。
郑阳点头,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表示他吃了三颗。
苏潜心中隐隐有个怀疑。
恰好此时苏潜在酒店订的粥和海参汤到了,苏潜找来护工照顾两个孩子吃东西,和宋浅俩人退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门口,宋浅刚想问苏潜话,就发现他脸色异常难看。苏潜沉着脸,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打电话去了。
许熙然刚吃完一碗泡面,正在同一起值班的警员进行案件分析,手机就响了起来,等他把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名字,眉梢忍不住上挑。
许熙然拿起电话走到一旁接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打趣苏潜,“哟,苏法医居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不论是许熙然打趣也好调侃也好嫉妒也罢,苏潜此刻没空理他,“尽快问询玲玲的同屋,一个叫大红的女孩子,她曾经给过玲玲和郑阳几颗水果糖,还有一颗藏在玲玲的枕头里。”
苏潜同许熙然讲,拿到糖之后要尽快化验,看看里面有没有三、唑、仑的成分,“如果没有,那这条线索大概又要断了。”
许熙然也不问苏潜从哪儿得到的线索,他知道只要事关宋浅,苏潜总是格外尽心,要知道平时法医根本不用参与调查的。
挂掉苏潜的电话,许熙然站在窗口向外看,今天是初七还是初八来着?一弯半月挂在天空,和五年前一样,清泠泠的月光洒在地上树梢上,洒在人的心上。
抽完一支烟,许熙然转头吩咐值班警员们,“对所有老师还有与玲玲、郑阳、凌遥接触过的人进行隔离审问。”
正在进行案件分析和细节梳理的警员们听到许熙然的话都抬起头,一致看向他,然后一起起身应道:“是!”
打完电话走回来的苏潜站在宋浅面前,看到宋浅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终于没有忍住,张开双臂将宋浅拥入怀中。
宋浅突然被苏潜抱住,整个人都僵了。她整个脸都被埋在苏潜的胸前,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沐浴水的味道,嗯,橘子味的。
宋浅不敢动,过了好久,她才试探着抬起被压住的胳膊,环抱住苏潜的腰,双手安抚性地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良久,她能感觉到苏潜在深深地叹气。
“宋浅,怎么办?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
宋浅第一次听到苏潜如此无力的声音,在她的心里,苏潜总是乐观的、向上的、强大的。并不是说苏潜的身躯强大,而是苏潜的内心。
在宋浅看来,所有的事情在苏潜这里都不能算事,他总会有办法解决她认为无解的事情。宋浅从来没想到,苏潜也有无力的时候。
而她,似乎什么都帮不到他,甚至,他现在所忧愁的,都是因她而起的。
苏潜感受到宋浅的安抚,深深叹一口气后,将垫在宋浅肩膀上的下巴抬起来,站直身体,微笑地看向宋浅,“没事了,我就是突然有些感慨。”
宋浅认真地看着他的脸色,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没事了。
苏潜感受到她关心的目光,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宋浅的头发,“放心吧,我现在不会有事的。”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默契地都没有提出回城北别墅,直接开车回了紫馨苑。
这是自从孤儿院出事以来,宋浅第一次回到紫馨苑,也是第一次看到发现尸体的案发现场。
宋浅站在自己的停车位前盯着那条黄白相间的警戒带,灰色的水泥地上写着2201四个雪白的数字。以前习以为常的白色,现在竟然觉得格外刺目。
宋浅仰起头向上看,车库顶上纵横交错着水管暖气管。她想象着一条绳子从管子上垂下来,底端一个的绳索被打成一个套。
凌遥小小的脑袋被套在绳套中,还算弱小的身躯垂下来。或许一开始他还有着挣扎,短短几分钟内,他的动脉、静脉、咽喉、气管就统统都被压制住,很快,他的呼吸停止,他的脉搏停止,他的心跳停止。
苏潜停好车,一下车就看到宋浅站在警戒带前,表情呆滞,腮边带泪。苏潜看了一眼,叹出今晚不知第多少次气,抬起手攥住宋浅的手腕,将人拉走。
宋浅任由苏潜拉着进电梯、出电梯、回家,任由他把她按在床边坐下,然后去卫生间淘了一把热毛巾。
宋浅拒绝了他的帮忙,自己拿过毛巾擦了脸和手,又递回给苏潜。
苏潜看着宋浅躺下盖上被子,然后拿着毛巾转身离开,才走出一步就发现自己的衣摆被宋浅拽住了。
回头看去,宋浅已经闭上眼睡了,而且明显没有放手的意思。
苏潜想了想,将毛巾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自己在床沿坐下来,背靠着宋浅,想要等她睡熟了,自己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