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岱牵着北太沅的袖子,连蹦带跳地随着伙计走到后面,院子后负责照料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树上的精铁笼子里挂着一只体格健壮的灰蓝色雄鹰,底下趴着一只皮毛斑斓的猞猁,右边两个人合力抬着一筐鲜肉,喂食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黑豹。
海岱侧头一看,猛然看到一只体长尖脸的动物,不由得兴奋道:“没想到这里也有哈士奇?”
北太沅饶有兴致地追问道:“你们国|朝那里叫哈士奇?我们大夏都叫狼。”
海岱“……”她红着脸转移话题,突然看到最里面的小笼子里关着一只体型在一众猛禽里显得格外娇小的动物,她好奇地探过头去,发现它正闭着眼睛小憩,白色的皮毛上横着一道一道的竖纹,她问道;“这是…大猫?”
适才还闭着眼睛的动物猛然张开了眼睛,有些不爽地望着她。海岱也因此清晰地看到了它额头上的一个‘王’字。
伙计在一旁讪笑道:“姑娘…这是我们才从东北林子里逮来的白虎,还没断奶呢。”
海岱的脸又红了,把头扭到一边。北太沅安抚似的摸着她的头,对着伙计道:“就是它了。”
看着伙计兴高采烈地走了,海岱讶然问道:“你要买吗?”她以为北太沅不喜欢养宠物。
北太沅挑眉道:“不是你想养宠物?不然进来做什么?”
海岱摇头叹气,没法跟男人沟通只逛不买的乐趣。
两人走出珍兽坊的时候,海岱用铁链牵着一只白虎,幸好它体格还算小,许多人都像海岱一样把它当一只大猫,不然可真要惊煞许多人了。
此时渐渐到了下午,阳光渐渐刺眼,街上的人也跟着慢慢少了起来,海岱被晒得头晕眼花,北太沅见状皱了皱眉,带着她只沿着街边店铺走着,那些店铺大都伸出长长的雨檐,此时刚好为二人遮挡太阳。
忽闻前方一阵喧闹,海岱抬眼一看,发现不远处的一间古董铺子里围了三三两两的人,都皱着眉低声讨论什么。
海岱一见有热闹看立刻兴奋起来,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北太沅,她知道他不爱热闹,更厌恶被人挤来挤去。北太沅本来想直接走的,看她急的左摇右晃,不由得好笑道;“你想去就去吧。只是记住,别被人伤了,有事叫我。”
海岱忙不迭地点点头,拉着新买的白虎跑到了前面的古董铺子里。
一进店中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妇跌坐在古董店的正中央,捂着脸低低哭泣,一旁一个八字胡,掌柜的模样的人手里拢着一堆碎片,冷笑道:“夫人,您还别哭,你打碎的双莲玉磬是我们家店主准备呈给圣上的。相比之下,钱倒是小事了,若是惹得龙颜震怒,那才是大事!”
旁边一个模样憨厚,身上衣料中等的汉子一听这话,也慌得手足无措。
海岱定睛一看,发现那少妇她竟然是认识的,上次和姬媛陪同她们家女眷去道观,那日这少妇也一道陪着去了,不过他们家是姬家转了七八个弯的亲戚,家里靠着姬家在外的名声做些小买卖,也是为了讨好才同姬家走的近些。
海岱对她印象颇深,全因为她生了一副好相貌。既然是熟人,那倒是不好光看戏,她迟疑了片刻,拉住旁边一位老板娘打扮的女子询问情况。
那老板娘听她问起,拍了下大腿,叹道:“作孽啊,这小妇人不知道怎地,打坏了人家古董店的贵重物件,这本来也是赔钱的事,可这掌柜的非说是要进贡给当今陛下的,除了赔钱,非要,非要…”她又叹了口气,愤然道:“非要人家娘子陪他们东家一晚。”
海岱听得先是讶然,心里猜测这是这家东家设的局,不然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可她又是有些不解,难道是这姬家夫妇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值得下这么大一个套让他们钻。
海岱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她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的好色如命,色胆包天——徐无鬼就是这种人。
徐无鬼躲在八扇山水屏风后喝茶,眼睛垂涎地往那妇人的身上扫。他这人可以说酒色财气样样俱全,最好的就是美色。不过他和一般男人不同,他不喜欢家里的妾室,也不爱烟花之地的青楼女子,他只喜欢两种女人,一是成了婚的妇人,二是年龄尚小的稚|女。
这两种女人是青楼遍寻不得的,他又好色如命,所以只要看到这等美人,便仗着北昊玄的宠幸,使尽手段也要弄到家里来,若是得趣的就受到后院,无趣的就玩一晚上,再交还给她的丈夫家人,至于那女子会不会寻死觅活,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徐无鬼见火候差不多了,正准备走出去填一把柴,就听到一个轻软但掷地有声的声音穿进了屏风:“你们好大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