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岱一看人多就兴奋起来,放开了北太沅自顾自的顺着人潮跟了过去,北太沅一挑眉,抬手弹了弹被挤得皱巴巴的衣领,也跟了过去。
一个人站在玲珑塔高高的台阶上,手里拎着铜锣,一边敲一边解说:“诸位大叔大婶,大爷大妈,大哥大姐,还有小弟|弟小妹妹,我家主人乃是柳州的富商,今日为了给大家助兴,特地在宝塔最顶层放了个大金珠,锣响三声为号,先到先得。”
古代人没有防踩踏意识,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人群,海岱不由得有点犹豫。北太沅站在她身边道:“你若是想去,只管去好了。”
海岱看了看周围人,沮丧道:“算了,看来我是个没福气的,我还是在底下看着热闹吧。”
北太沅嘴角翘了翘。
三声锣响,海岱立刻感到手臂一紧,北太沅轻轻托着她的手臂,提步纵跃就上了二层,在二层的镇塔兽首上微微借力,姿态轻灵飘逸地不断往上,引起底下围观群众的纷纷不满——不带用轻功的,太赖皮了!
海岱吓了一跳却不敢胡乱挣扎,还没等她惊吓完,双脚就稳稳地踩在了玲珑塔七层的木质地板上。海岱冲过去双手在那颗人头大小的金珠上摸了几遍,最后竖着拇指赞叹道:“殿主好武功!”
北太沅傲然道:“那是自然,九州之内,若我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看着海岱紧抱着金珠不放,他谑笑道:“若我没记错,是我带你上来的吧?”
海岱立刻深沉地道:“我这个的月钱宫宗主还没有发。”
北太沅取过那颗金珠在手里掂了掂,直断道:“镀金的。”
海岱立刻垂头丧气,但过了一会儿又高兴起来,从他手里接过金珠,用衣襟包起来道;“管它真的假的,反正不要钱,不拿白不拿,拿出去炫耀一下也好。”
北太沅“……”
此时已经接近子夜,海岱肚子又饿了,拉着北太沅去坊市寻觅小吃摊,却被他拖着后领子拽到了一间朱门彩户,飞檐斗瓦的酒楼里。
这件酒楼一层随性摆放着几把桌椅,二层则是一个个用珠帘挡着的隔间,里面隐约人影晃动,不时传来一阵阵风雅悦耳的丝竹瑶琴之音,比外面清净上许多。
北太沅大概是常客,带着她直径上了三层。里面雕花瓷瓶罗列整齐,还有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看着便觉得不凡。
掌柜的约莫四十多岁,看着倒不像个商人,像是个文士,看见北太沅之后就一直弯腰跟在两人后面,进了阁间才直起身,笑道:“自从殿主去燕北后,这阁间我便特地吩咐了不让接客,只给您留着。”
北太沅微一点头:“你费心了。”
掌柜的谦虚了几句,把目光转到海岱的身上,试探着笑问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海岱这个令主当得莫名其妙,怕说了他还要吃惊,想了想道:“你猜?”
掌柜的“……”他干笑道:“姑娘真是风趣,小人这便告退了。殿主还是老规矩?”看到北太沅点头,他伸出双手轻拍了几下,一队身着素衫的女子走了上来,端着漱口盂,铜盆,手帕,茶盅等物走了上来。
上菜速度很快,这些菜也秉承了大饭店的特点——东西少,盘子大,萝卜雕花多。除了一道羊包鹅,其他的菜还不够她几口吃得。
等到北太沅净完手,漱完口,饮完茶,就看见海岱手里捧着一个玉质的空碗默默地看着他,边上还粘了几粒米饭。
北太沅嘴角抽了抽,一挥手,让人给她再添一碗。
他看见海岱吃得欢快,自己也动了些食兴,指着羊包鹅道:“这道菜用才出生的乳羊包着烧鹅,鹅里面还填了松茸之类的小菜,处处透着鲜香。”又难得地有些感怀地道:“这是我还是皇子时最爱品尝的一道菜。”
海岱却住了嘴,想到另一个问题上,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主,那个…您带了多少钱出门?”
北太沅当然是没带钱的,反正他几乎不出门,便是出了门也有人买账。但好在他的脸就是好凭证,掌柜的便很豁达地表示请客。但北太沅自是不愿意白欠人情,便抵押了身上一样信物,约定明日让翌宗的人来送钱。
此时,他正盯着袖子上明显少了一个,导致左右不对称的金穗装饰皱眉,后来干脆把另一个也扯下来丢给路边的乞讨儿,眼底这才露出些满意。
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搐的海岱“……”
回宫时路过北昊玄为了炼丹新修的宝殿,听到里面传出一片低低地诵经之声,北昊玄嘴角讽刺地挑了挑,带着海岱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