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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那天,庄子上虽然闹腾了一晚上,第二天几乎所有人还是按时起床了,只有元嘉睡到日上三竿。
而这个多睡了大半天的家伙,人都还没睡醒呢,就开始给易雪峰布置任务:“村口那里选块地整平了;庄子上弄个小集;给庄户们重新建房子,砖瓦房;修渠……农闲的时候弄。”
易雪峰听着听着,要是没最后一句话,差点就把手上的毛笔给拗断了。
元嘉看着易雪峰看着自己的眼睛有点红,问了一句:“昨天玩太晚了吗?”
易雪峰眼神不善,呲牙:“玩?”他有玩的时间吗?
原本他以为跟着元嘉当个管家是随便打发时间玩的,结果现在呢?眼前这家伙手上的摊子铺起来太快,还各个地方都有。西南三州也就算了,还有各个海岛。这家伙只会把东西往他这里以扔了事,有想法的会说个大概,没想法的就跟丢垃圾一样。往好听了说,这是放权;往直白了说,这根本就是压榨!
先前迁徙的事情刚刚忙出个头绪来,现在又整庄子。他敢打包票,这边的庄子整完了,饶城那边也得跟着整!这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一个忙停的时候,当他易雪峰好欺负吗?
元嘉眨巴两下眼睛,一呲牙:好欺负。
成功让易雪峰掰断了一支毛笔,元嘉哼着小调背着双手往庄子上溜达去了。
庄户们正咧着嘴,在磨镰刀。包括这些镰刀在内的农具,都是庄子上新采购的,算是借给庄户们用,用完了得还。至于庄户们自己手上原本那些旧的,随便他们自己怎么整。
这些东西全都是元嘉的主意。
易雪峰头痛无比。他不是说元嘉的主意有什么不好,但是他心里面总是不踏实,总觉得元嘉在背着他打着小算盘。庄子距离云州城实在太近,盯着的人又太多,元嘉又成天搞这些出格的事情,哪怕元嘉的后台够硬,易雪峰还是觉得有些承受不来。
元嘉想得其实挺简单。他想把庄子上的庄户们,变成公司里的职工。在他看来其实都差不多,同样是给他工作,他发工资,提供员工福利,统一管理。成本未必见得上升多少,但是却能消灭大部分的潜在危险,譬如说传染病之类的。像以前庄户们那种生存状况,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识。
如今庄子上反反复复宣传各种清洁卫生知识,还直接画成浅显易懂的四格漫画。老人和成年人一时积习难改,但是小孩子们已经渐渐有了改变。最起码,那一双双乌起码黑爪子,已经看不太到了。
夏睿诚来坐镇之余,也四处走走看看,回头就将这些细节记下。他手下的资源多,直接就找了匠人,做了雕版,将这些小漫画贴在街头巷尾。不仅是卫生知识,还包括流民的安置程序等等。
别说,这么一弄还真省了不少事情。
夏睿诚人还在庄子上住着,看到元嘉的时候突然有些心虚。他用这些东西,好像没提前跟元嘉说过?
元嘉倒是不知道这事,他现在宅得要命,除了在庄子上逛一逛,也就是晚上回曲阳城睡。就算他知道这件事情,也不会说什么。这在他那个时代都是被玩剩下的,根本算不上创意。
现实也没有给夏睿诚多纠结的时间,如今一切准备就绪。举办元宵灯会的平地上,夏睿诚主持了简单隆重的仪式。
元嘉耷拉着眼皮,听着庄户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嗷嗷叫着冲向麦田,有点想请事假,不然病假也行。最讨厌形式主义了,割个麦子还要沐浴斋戒什么的,烦不烦?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这一次的收割比起上次来更加程序化。
元嘉觉得完全没自己什么事情,成天睡得懒洋洋的。
夏睿诚倒是比他这个主人还上心,看着元嘉这幅样子,就有点看不过眼:“元弟,你不盯着?”
元嘉莫名其妙:“我盯着干嘛?”
夏睿诚在问之前是千言万语在口中,结果等到想说了,却发现好像还真没元嘉什么事情。
“收地的、捡麦穗的、脱粒的、送茶的、煮饭的、带孩子的……解乏的药汤也备下了。”元嘉掰着手指头一样样数着,数完了抬头看夏睿诚,“都安排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