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都如此。方颂祺的状态也越来越好。沈烨甚至有点喜欢上了每天和方颂祺同住同睡同上班下班回家的日子。
第四天早上,在公司楼底下分道扬镳,沈烨照例和她约好晚上见时,方颂祺忽然道:“你如果要回冯家,今晚就回去一趟,我现在没生病也发梦,以前没你我自己一个人照样好好的。所以你别那么脆弱总黏着我担心我会怎样怎样。”
话都被她反过来说了,听起来好像一副短短几天她已厌倦与他同居嫌弃他的似的。沈烨轻握她的手:“你不是说你不会催我回冯家?巴不得我就此搬出来和你一起住?”
“是啊,我没改变主意,我现在又没在催你回冯家,只是和你强调我的立场,我个人是希望你别回去了,但不会阻止你回去。”方颂祺撇嘴,“反正你迟早要回去的。”
早第一天她就看到他的那些衣服了,分明是冯家的人找过他。
沈烨拍拍她的头:“嗯,我知道你不会阻止。我就是太脆弱了想黏着你。”
“死鬼,我知道你对我鬼迷心窍啦~”方颂祺瞋着拍他的胸口,眼角眉梢间风情万种。
突如其来的戏精附体让沈烨哭笑不得。
所以当晚沈烨回冯家了。
方颂祺熟门熟路地自己去拳馆。
一番汗水淋漓后,她走去外面的晒台休息,见有水流头,念头起,直接将脑袋伸到出水口下方,打开水龙头浇灌。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特别羡慕男孩子可以直接这么冲头甚至洗澡,她自剪了短发后,倒是今天才记起来此心愿未了。
这一冲不得了,她忘记如今天已并非夏日,虽然她刚运动结束浑身冒火,但水该是凉的还是凉的,她一个激灵立马闪开,嘴里直骂卧槽,手瞎摸着要把水龙头关闭,没摸到开关,倒覆到一只手上。
水流声停止。
她拽起衣角擦了擦不小心流进眼睛的水,这才抬头看来人。
蔺时年面无表情站在那儿,讥诮:“看来你很想生病很想发梦?”
换平常方颂祺早炸毛反唇相讥了,不过约莫因为这几天心境挺平和的,此时她倒也没被他挑起多大的火气,淡淡问:“蔺老板找我,是又想给我看小九的日记?”
他胆儿挺大,拳馆里这么多人,他直接出现,万一恰好碰上熟人呢?
蔺时年不知从哪儿拽了条干毛巾,往她头上一丢,顿时盖住她整颗脑袋。
“谢了。”方颂祺直接裹住头发,揉搓着擦干,没再滴水后,她直起腰板,看向蔺时年,主动邀请:“一会儿有空,吃个宵夜?”
蔺时年目光锁定她片刻后点头:“楼下车里等你。”
方颂祺没有因为他在等就加快自己的节奏,但也没像之前那般故意慢吞吞以戏弄他,平时花多少时间拾掇好自己,今天也差不多。
他的车子老样子停在比较低调的位置,在她下楼后打了双闪灯。
方颂祺坐上车,问他想去哪儿吃。
蔺时年:“你不是有上次那家法式餐厅的优惠券?”
方颂祺恍然记起,检查了券确实在钱包里之后,道:“可以,不过得先说好,AA制。”
蔺时年应声侧眸。
方颂祺耸肩,脸不红心不跳:“我没那么多钱。刚刚也没说是要请你吃。”
蔺时年未反对。
方颂祺便低头给沈烨发消息,报备一下,她现在在和蔺时年吃宵夜。
说是宵夜,实际上也是方颂祺的晚餐。之前的香槟她觉得不错,便又要了一瓶,接下来也就点了份通心面。
蔺时年也很简单,一份薄冰一份浓汤。
两人也没说话,餐食送上桌后,方颂祺表示如果他喜欢,香槟可以共享。
蔺时年没客气,不过只要了一杯。
两人安安静静吃饭,互不打扰似的。
蔺时年先用完餐,湿毛巾擦着手看方颂祺。
方颂祺今日未再坐到与他相距最远的位置,而就坐在他的右手边。
他得以近距离地扫视她。
比如因为她挽起衣袖,他能看见她在海城酒吧里划伤的手臂,口子还在缓慢的愈合中,难看得与她的皮肤特别不相称,突兀得很。
方颂祺事先和服务员要过纸和笔,吃完后就拿到面前,写下几点对今日餐食的一些看法,时不时断上酒杯啜两口香槟。
她还是往香槟里加了果汁,只不过上次加的甜味,这次加的是酸味。口感上,甜味是大多数人更适应的;酸味则有点怪,幸而她是个吃馄饨或者饺子恨不得撒半瓶醋进去的爱好者,各类酸之于她而言均别具一番滋味儿,是故也新的尝试完全能接受。
全程似在专心工作,当他不存在一般。
蔺时年也没打扰她,静静看她写字。
和当初在卧佛寺里她的鬼画符自然不一样,实际上她的笔迹十分工整大气,以前第一眼看时他就知道她小时候没少练字帖。
而说起字迹,她曾经几个不同人格,性格迥异,字迹却相同,也算挺特别。
喝完一瓶酒,意见也写得差不多。方颂祺这才掀眼皮子:“你吃好了?”
“吃好了。”蔺时年点头,计较着她的每一个措辞,比如这句话她里面再加一个“蔺老板”。
方颂祺摁键,找服务员进来结账,顺便把纸和笔还给餐厅,而后起身:“回去吧。”
账单是统一由蔺时年先付,方颂祺在上车后,通过微信直接转账给魏必。
车厢内又是安静。
方颂祺始终看着窗户外头,好像有美景。
抵达她公寓楼下时,蔺时年打破沉寂:“不看日记了?”
方颂祺收回视线,别了一下自己的一绺头发到耳后,淡笑:“你呢?不就是想和小九有段独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