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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长室中走出来,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方林这个人身上虽然到处都是疑点,可我却觉得猥亵尸体的并不是他。
郑欣从刚刚就一言不发,方林的事情给她的触动很大,她本身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此时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在刚刚的谈话中,孙老师提到了教过方林的入殓师,我觉得应该再找他问一问,或许能够多得到一些消息。
我给方经理打电话,问了他原来入殓师的地址,和郑欣开车赶了过去。
入殓师名叫陈国兴,也是一名男性,今年五十多岁,前两年因为脑中风不得不辞去了工作,在家养病。
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院子里修建花草,没有一点儿生病的样子。可是当他走起路来,我才发现他的左腿无法回弯,只能在地上拖着。
他是一个要强的男人,来时我已经通过电话告诉他,因此见到我时,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他甩开他妻子的搀扶,倔强的朝着我走过来吗,深处满是老茧的右手:“陈警官你好。”
“你好,陈先生。”我伸出手和他握了下。
“来,请进。”他在前面带路,只是十几米的小路,他却走的满头大汗。
我想要慢下脚步来让他缓一缓,却不想他回头怒视着我:“我还没有老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他依旧快步走着,我苦笑一声,加快脚步跟在身后。
由刚刚的一件小事我可以判断,陈国兴是一个极为要强的男人,我也收起了“照顾”他的心思,用一个待正常人的心态来对待他。
果然,在我的态度转变之后,他阴沉的脸总算舒展开来。他坚持着亲手给我泡了一壶茶,端到我的面前:“陈警官,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是方林出事了吧。”
我还没开口,就被他惊了一下,他笑道:“陈警官,你不用太惊讶,我认识的人也只有方林这个小子而已。无事不登三宝殿,除了他出事,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让你们找上我。”
我听了他的话后有些讶然,好奇的问道:“陈先生以前应该不是入殓师吧?”
“我以前是法医,后来出了一些事情,引咎辞职。”他满不在乎的说道。
虽说他表现的不在乎,我却没有再度追问,揭人伤疤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况且我这次来还有其他的目的。
我笑道:“既然陈先生你已经猜到了,就和我们说说吧。”
陈国兴开口说道:“好吧,那我就和你们说说。”
九年前,陈国兴迎来了一具特别的尸体,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徐丽,出车祸死亡。当时送过来的时候,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这样的尸体已经很难复原,基本就是用针线将断裂的躯体缝上,然后再化上妆,穿上衣服看,尸体还保持人形就好。
这个女孩没有父母亲人,跟来的是一个男孩,他一直哭,给陈国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给女孩化完妆后,准备推到焚尸炉,在烧毁前,会让亲人看她最后一眼。
然而在男孩看到女孩的样子后,顿时就如同发了疯一般,揪住陈国兴的衣领,愤怒的瞪着他:“你就是这么帮她化妆的吗?”
陈国兴被吓了一跳,他说他现在还记得那双眼睛,却不知道怎么形容,愤怒中带着不甘,悲痛中带着恨意。
在男孩的强烈建议下,陈国兴把尸体重新推回了停尸房,男孩也跟了进去。在脱下女孩衣服的那一刻,男孩怒了,他要陈国兴把线全都拆了,他要亲自动手。
这样的要求很无理取闹,但陈国兴想到了他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陈国兴一边教他,一边仔细修补,用了两天一夜,终于把女孩恢复了生前的样子。
可以说,这是陈国兴工作的最认真的一次,女孩的妆是由男孩亲自画的,栩栩如生,好在只是睡着了一样,谁也看不出来女孩出过车祸。
男孩亲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亲手帮她穿上了衣服,亲手推着担架床将女孩送到了焚尸炉,亲手将女孩推了进去。
看着女孩的尸体被焚烧,火光照亮了他扭曲的面孔,他的五指紧紧捏在一起,骨节都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后来陈国兴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男孩,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亲人逝去,谁会到这种地方来?
两年后,陈国兴正准备上班,家中的门被敲响,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两年前的那个男孩。
陈国兴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