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这句话就走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心中即将熄灭的火苗仿佛又开始跳动。
还记得刚毕业第二年办过的一个案子,是一起城市杀人案,死者都是女性,发现时赤身果体,却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凶手的杀人手法很残忍,每个死者身上都有至少上百道伤口,最终血液流干而死。
当时这个案子是孙队负责,当时一点线索有没有,凶手很狡猾,每次下手时都会选择没有监控的死角,这也让我们的追杀陷入了非常难的一个境地。
凶手杀人没有规律,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第二天就会发现另一具尸体。而且受害人除了都是女性这一点相同,再没有相同之处,可以说是随机作案。
短短一个月内,凶手就杀了十三个人,整个江城变得人心惶惶,许多女性晚上更是连门都不敢出。一到晚上,江城就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一个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刽子手,寻找着他的猎物。
那时我只是一个小警员,刘丹还是法医的副手,当所有人都自暴自弃之时,刘丹提出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色变的想法。
她要去做诱饵,因为她知道这个提议不可能在会上通过,所以她单独找到了我。当时我也是年轻气盛,想要让孙队刮目相看,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傻,也差点导致刘丹丧命,以至于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隐隐后怕,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我办案开始瞻前顾后。
当晚,刘丹穿着便装独自走在一条偏僻的街上,我跟在她身后二十米的距离。太近了容易被发现,凶手不上钩,太远了一旦赶过去不及时,刘丹就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我低估了凶手的变态程度,大约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影从旁边的小巷中冲出,直奔刘丹而去。
刘丹的伸手我是知道的,警队中很多男警都打不过她,所以我准备再等等看,现在冲出去容易打草惊蛇。
但就是这一等,等出了事,那名凶手手脚非常利索,只是几招刘丹就不敌被他擒住,打晕后扛起来就朝着小巷里跑。
我立刻追上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看着黑洞洞的小巷口,我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还好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刘丹的身上装了跟踪定位仪,当我找到刘丹的时候,是在城外的一个废弃工厂。
凶手正在用刀片一点一点的割断她的衣服,她闭着眼睛,紧咬下唇,眼泪在夜色下格外明亮。
我想就是在那一刻我喜欢上了这个倔强的女孩,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凶手发现我后不慌不忙,刀片在他手中飞舞,径直朝着刘丹的颈动脉割过去。
我急的眼睛都红了,一道血痕在刘丹的脖子上浮现,我一把抓住刀片,反手就割在凶手的脖子上,鲜血喷了一米多高,淋了我一脸。
好在刘丹脖子上的伤口不深,我将她送到医院,当时我和刘丹浑身是血,吓坏了不少人,还好我穿着警服,这才没有引起大面积的恐慌。后来经过护士提醒,我才发现我的半个手掌都差点被刀片割断。
经过那件事,我被孙队狠狠的骂了一顿,同时也接受了调查,发现我是正当防卫,并未构成犯罪。
经过那件事,那股年轻的冲劲在我身上就彻底消失不见,同时也多了一分沉稳。但是真的是沉稳吗?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害怕,恐惧,生怕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
刚刘丹那句话点醒了我,这么多年我真的还有当初刚加入警队时的热血吗?见惯了尸体和各色各样的犯罪嫌疑人,留在我心里的只剩下深深的麻木。习惯性的拿出一根烟,刚放到嘴里,愣了下,随后自嘲的笑了笑,又放回烟盒里。
站起身,我深深吐出一口气,想起了一句话,一个女人可以使一个男人堕落,也可以使一个男人热血沸腾。我觉得这句话用在我身上再好不过了,迈着坚定的步伐,我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
透过人群,我看到刘丹冲我笑了笑,我回以一个微笑。
郑欣走到身边,关切的看着我:“陈哥,你没事吧?”
“没事了。”我冲她笑笑。
我重新检查了一遍案发现场,以凶手的性格,绝对不会给我们留下有用的信息。不过恰恰是以为这样,我才可以判断出杀害王南钧的凶手和杀害刘成的凶手是同一人。
我将目光放到王南钧的右手上,切口整齐,骨头上没有多余的刀痕,刘成的尸体我并没有见到,所以无从判断。不过凭借着王南钧的尸体我也可以判断出一二,凶手手法老道,很可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或者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只有这两者才能做到这么娴熟的将一个人的手臂切下来。
但这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年龄,唯有多年的经验才能办得到,所以我判断,凶手的年龄一定在三十岁往上,最多不超过六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