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的三姑娘周如堇算是她在金陵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会成为表哥的妻子,大汉的太子妃,赵锦绣是没想到的。
……
赵泓尧这次来雍州是有差事要办。
除了任免陆从为雍州刺史之外,他还得代天子抚慰雍州将士,去军营的时候倒是从其他几个大将口中知晓谢池南进了军营后的事迹,新兵第一,十八岁的年纪进了玄甲营,第一次剿匪就大获全胜还有之前的鸣沙山一战。
那天谢池南也在军营,赵泓尧听完后便多看了少年一眼。
穿着甲胄的少年将军,被他一看,莫名有些耳热,却又骄傲地挺着胸膛,似乎在向他表达自己有能力保护赵锦绣。
赵泓尧不置一词。
这样过了几天,赵家祖孙也就到了回程的日子。
祖孙两走得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快六月了。
分别总是惹人哀愁的。
尤其雍州和金陵路远,这一去,以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嫂嫂和燕姨是最舍不得她的,燕姨的一双眼睛都红了,小回看着她也更加沉默了,反倒是从前最舍不得她离开的谢池南今日情绪还算稳定。
“我走后,你记得给我写信。”赵锦绣登上马车时,这样和谢池南说道。
马车外头的少年郎看着她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赵锦绣坐在马车里看着他,莫名想到六年前,他们在金陵分别的时候,那时候她哭得一塌糊涂,也不管眼泪鼻涕全往谢池南的衣襟上蹭,把他气得不行,又不好推开她。
没想到六年过去,轮到谢池南送她走了。
只是上回重逢,他们之间隔了六年,这回不知道又该花多少时间了。
她看着少年耀眼的桃花眼,不舍在心中蔓延开来,还有一抹她自己都分别不出的怅然,可她到底不是小时候的赵锦绣了,小时候可以不管不顾哭一场,如今再难受也只能压着。
“谢池南……”
她正想与他道别。
少年却先她一步说道:“别说再见,你就在金陵等着我。”
赵锦绣一怔。
看着少年执拗坚定的目光,她心中隐隐有个念头要破土而出,只是还未彻底从地面出来,赵赴就过来了,“大小姐,我们得走了。”他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赵锦绣知晓祖父回去这一路还得去各地巡察一番。
时间紧迫,不好耽搁。
便点了点头,“知道了。”等赵赴走后,她重新把目光看向站在马车旁的少年,他还是从前那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模样,也更有少年将军的气概了,她听祖父和谢伯伯说,这次谢池南立功甚大,等回了金陵就会为他请封。
她为他高兴。
既然他不要再见,那就——
她在他的目光下,如他所愿开了口,“走了。”就仿佛她如今只是出了一趟门,不久便能相见。
谢池南听到这话,眼中笑意果然愈发浓郁。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车帘落下前,赵锦绣又和外头的人挥了挥手,这才放下车帘。
马车前行。
车马人群很快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燕氏昨夜就没歇息好,谢平川担心她的身体正想扶着她进去,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爹,娘,我去大营了!”
进去的步子一顿。
谢平川没说什么,燕氏却回头皱眉问他,“你爹不是说你今天休沐吗?”
谢池南一听这话却只是一笑,“不休息了,我去校场训练!”
神离就在外头,他直接翻身上马,朝门前众人一挥手,目若朗星般笑着向阳而去。
门前燕氏还在看着他的身影。
谢平川也看着,只是也没看一会便收回了目光,和身边的燕氏说道:“走吧,去歇息。”
“他……”
“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
燕氏听着这话,到底也没再说什么,任由谢平川扶着她进了屋。
而身后谢回也在问姜唯,“母亲,我们还能见到姑姑吗?”
姜唯握着他的手,回望巷子,那里只有无尽的尘光,早不见少年少女的身影,可她却笑着,在他殷切的注视下抬手轻抚他的头,“会。”
她说得果断而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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