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微是她二叔的女儿,今年十四,较她小了两岁。
赵家不论儿女都是一副好相貌,赵锦绣容貌冠绝金陵,赵若微自然也不差,只是本该是个娇憨明媚爱笑的年纪,她却一脸嫉妒,平白损了几分好相貌。
见她这位三妹先是把她屋子梭巡一圈,最后嫉恨不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赵锦绣却是半点神色也不显,仍是淡淡地问,“怎么了?”
而后打发明初并其余丫鬟,“去准备早膳。”
明初哪里肯让她们独处?却又不敢置喙她的决定,只好咬了咬唇,应声告退。
待屋中只剩下她们二人,见赵若微还瞧着她不肯说话,赵锦绣倒忍不住扬了下眉,看来今日她这三妹不高兴的气有些大啊,要搁往常,早就开口了。
想不通是什么事,倒也的确让她生了一些兴趣,赵锦绣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慢道:“大清早过来,难不成就是来看我起榻的?”
她倒是没个避讳,说着便自顾自掀被起身。
春日的衣衫已有些薄了,何况赵锦绣贪凉怕热,早早地就换了薄衫入睡,先前盖着锦被瞧不见她的身姿,如今却是一览无遗,水红色的薄衫掩住了她的身形却藏不住那盈盈可握的细腰,满头青丝散在身后,一双玉足踩在摩羯纹的波斯地毯上,腥红的颜色衬得她那双玉足更显玲珑白皙。
世人对赵锦绣既羡又妒,不仅因为她有这样好的身世,也是因为她这副被造物主偏爱的脸和身体。
赵若微看得又羡又妒,却又忍不住往那呼之欲出的地方多瞧几眼,明明她都让人偷学了赵锦绣的食谱,怎么一样的吃法,她的要小那么多?
“还没看够?”
听到赵锦绣的声音,赵若微才发现自己竟出了这么久的神,久到赵锦绣都在那屏风后换好衣裳了,见她扬眉看她,一双清凌凌的杏眼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显,赵若微就是觉得赵锦绣在笑话她,这一下,就如马蜂窝被捅,本就是个暴脾气的赵若微当即拉下脸,“姐姐还没当上太子妃呢,就开始摆上谱了?”
赵锦绣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皱了眉,系腰带的手一顿,皱眉看她,“什么太子妃?”
赵若微见她这般模样,只当赵锦绣是故意的,更气了,“你装什么?你整日往宫里跑,你会不知道?”她说到这,又有些酸溜溜的,明明她们都是赵家的女儿,偏偏姑姑最喜欢赵锦绣。明明如今她爹才是国公爷,偏偏陛下给了赵锦绣郡主的封号,现在就连表哥也要娶她了!
凭什么!
赵锦绣如今是明白赵若微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了,却没了看戏的心思,而是沉声问她,“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还装……”
赵若微语带不满,可抬脸瞧见赵锦绣严肃的脸又有些害怕,她其实很怕赵锦绣,大伯大伯母还在的时候,赵锦绣性子张扬,她搞点小动作就会被赵锦绣扯头发,后来大伯大伯母没了,赵锦绣性子沉敛下来,她本以为没了爹娘的赵锦绣好欺负了,谁想到赵锦绣却学会不动声色告状……要不是这次实在太气人,她才不会过来!
“外头谁不晓得丽妃娘娘过阵子就要举办花宴。”赵若微瘪嘴说道。
举办花宴的事,赵锦绣是知晓的,只是与她做太子妃有什么关系?她可没听姑姑提起过。赵锦绣放下搭在腰间的手,负在身后,站在脚踏上低眉看赵若微,轻声,“继续。”
她明明还是一副未梳妆的模样,通身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一身绯色春衫越显肤白胜雪,倩影玉立。
赵若微不满赵锦绣的态度,却也怕自己不说被赵锦绣收拾,只能继续撇嘴道:“丽妃娘娘和陛下提议给太子娶妻,还特地提了你的名字。”
明着是花宴,其实不过是为了给表哥相看,请了那么多贵女,其余人不过是赵锦绣的陪衬,赵若微一想到自己也是那个陪衬就很不高兴。
“赵锦绣,你别……”
话还没说完,就听前方传来赵锦绣的冷清声,“这事谁和你说的?”
赵锦绣神情严肃,一双明眸直看着赵若微,她前几日才进宫见过姑姑,姑姑并未提起此事,若姑姑真要她嫁给表哥,必定不会什么都不说,而且丽妃……她略一沉吟,不等赵若微开口便问道:“是赵妃如和你说的?”
赵妃如是她的二妹,也是她三叔的女儿。
她和丽妃的妹妹曹慧一向玩得要好,赵妃如若知晓此事,必定是曹慧同她说的。
赵锦绣忽然想起那次进宫碰到曹慧,她看过来的眼神,那个时候她没瞧明白,如今回想倒是能知晓她在想什么了。
想清楚了,她悬着的那颗心倒是落下了,听赵若微嘟囔“你管是谁和我说的?我只告诉你,就你这样的脾气,表哥才不会喜欢你……”
赵锦绣瞥她一眼,没搭理,只是朝外喊道:“明初。”
短短一息的功夫,帘子就被人掀了起来,明初早在外头侯了良久了,赵锦绣一喊她,她就立刻出现了。
“主子。”
“请三小姐回去。”赵锦绣发话。
明初一贯听她的话,自是应是,倒是赵若微瞪大眼睛,似不敢置信,怒道:“赵锦绣,你赶我走!”
赵锦绣却没理她,自顾自转到一旁的短榻入座。
因她幼时曾落水,祖父担心她出事,便让她身边人都习武,明初本就不喜赵若微,此时得了赵锦绣的吩咐,也不顾赵若微挣扎,直接好生把人“请”了出去。
赵若微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赵锦绣没理会,她坐在短榻上沉吟,等听到明初回来,才抬眼看她,“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明初跪坐在赵锦绣的面前,闻声点头,神情也变得严肃了一些,“您打算怎么做?”
“去年生辰,陛下也曾在祖父生辰提过此事,被祖父拒了。”赵锦绣声音缓慢,也没什么情绪,就那样淡淡的,“那会,陛下面上看着遗憾,可我见他却是松了口气。”
“如今祖父出走,丽妃却背着姑姑旧事重提……”
纤细白皙的手指忽然轻叩身旁的乌木短几,赵锦绣没看明初,而是朝一旁的菱花窗看去,昨夜下了一宿雨,如今雨虽停,空气却还是十分潮湿,天空将明未明,最是难耐。
赵锦绣就这样仰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杏树,见那粉白色的花被雨水打得有些伶仃可怜。
须臾,她开口,“让赵妃如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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