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远吧,早就想好不考虑了,最近还发现此人甚是不着调。
宋落天吧,更不用说,简直就是死对头。
闫琰吧,倒是个纯良少年,只可惜勇气冗余智慧不足,小身板还有点脆弱。
晏云之……说来他确实也是同辈,也尚未娶,可总是跟每个人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让人觉得捉摸不透,难以亲近。怎么着也无法把他和成亲对象这个词画上等号。
还说什么寻觅良人,简直是没谱的事儿。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她已经习惯晏云之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以为又是他,头都没回,伸手掏出一物事,随意扬了扬,心不在焉道:“荷包啊,荷包啊,送荷包咯……”
一般晏云之都会趁机嘲讽她两句,果断扔下一句“不要”,这次却没动静。
桑祈有点意外,转头去看,竟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天气明明很冷,那人的衣着却如初春服饰般单薄,淡青色的长袍虽也是上好的缎面,却能看出边角洗得有几分陈旧褪色。然就是这样一袭衣袍,就是一个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桃木发簪,整齐干净地穿在他身上,也能彰显出主人不同寻常的气度。
桑祈觉得这人有些面熟,想来应该是班上见过的,却又没什么具体印象。如今仔细看他才发现,他长得很高,英挺又俊俏。尤其是那巍峨高山般的鼻梁,显得整个人轮廓格外深邃,眼眸也因着这份深邃,变得沉郁如寂静辽阔的海。
他无疑是极好看的,这份美既不同于晏云之的清冷仙风,也不同于卓文远的俊美阴柔,不同于闫琰的活力热忱,更不同于那些成天吟着风花雪月的酸腐书生,而是书上说的,属于人中翘楚国之栋梁的那份卓尔不群,器宇轩昂。
桑祈看得呆了呆,半天也没想起人家的名字,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对方先说了话,以一句自我介绍开场,为她解了围。
“在下顾平川。”
桑祈不知道对方找自己何事,收回不正经的胳膊腿,老老实实坐好,点了点头,“在下桑祈,见过顾兄。”
顾平川当然认识她,微微颔首后,连多余的客套话都没有,下一秒便语出惊人,平静道:“在下今日,是来向桑二小姐提亲的。”
陌生的公子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俊朗不凡,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桑祈觉得有点神展开,没反应过来,直接脱口问了句:“啊?”
顾平川面色沉静,继续不紧不慢道:“在下听闻,桑二小姐不愿接受家族联姻,今日特地前来亲自提亲,就是为了向你传达在下的心意。与家族安排无关,这些日子的接触以来,在下真心仰慕姑娘。若姑娘当真如传言般,不在意出身,只在意真情,便给在下一次机会罢。”
一番话说得沉缓动听,比卓文远那种油嘴滑舌听起来诚恳很多,似乎值得信赖。
可是桑祈怎么也想不通,二人连话都没说过,自己怎么就吸引到他了?这真心来得,会不会有点仓促啊……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怎么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正经的表白,她免不得和所有年轻姑娘一样面色发红,心跳加速,尴尬得不好意思直视他,轻咳两声,才道:“那个,我考虑考虑啊。”
这反应似乎完全在顾平川的预料之内,他没有表现出高兴或是失望的情绪,也没有做进一步强求。只点了点头,拱手道了句:“愿效犬马之劳,随时恭候差遣。”便抬步离去。
桑祈望着他的背影,抚了抚发烫的脸颊,觉得刚才的事越想越不可思议。
诚然,这个看起来不浮夸,不急躁,性情沉稳,容貌昳丽,清瘦而略显忧郁的男子的确给她留下了好印象,被他表白的,换做任何一个女孩子大概都会心旌摇曳吧。可她岂是那么容易小女儿心泛滥的姑娘,隐隐约约总觉得,这男子不一般,来意未必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想了半天后,回头又去找了顾平川,在放学的路上对他说:“我认真考虑了一下,既然你说自己对我真心实意,那么我们就来试上一试如何?你若能通过我的测验,我就答应你。”
顾平川闻言抬眸看她,严肃的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澜,果决应了句:“愿意奉陪。”
桑祈听着,又觉得回答的实在太平静而干脆。
于是愈加迷茫,揣着疑惑,立马回家把这个八卦告诉了莲翩。
莲翩呼天抢地的,为卓文远鸣不平了好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加入应对顾平川的测验计划大讨论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