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3 浮光掠影划过去(2 / 2)

随即站起身,走到达夷面前耳语了几句。

辛达夷站直一些,依旧皱眉苦着脸。

阿衡拍拍达夷的肩,微笑:“他说不怪你就不怪你的,不要放到心上。”

达夷眼中滚着泪花,不知道感动还是怎么的,握着阿衡的手,颤巍巍的:“兄弟,咱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只要以后不要拿刀砍我就够了。”

阿衡含笑,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再说。”

新娘新郎白衣圣洁,双双站在牧师面前对视,笑颜,耶稣、释迦,随便哈利路亚还是阿弥陀佛,起个誓,我愿意便好。

阿衡端凝新娘,她手上戴着漂亮的戒指,远远地在阳光中闪着亮光。

心头,变得很暖。

这个姑娘曾经在高中时拿着本《唐诗全集》走到她的面前,促狭地调皮笑说:“阿衡,我昨天念到一句诗,你看好也不好。”

“哪句?”

那个小才女拖着长腔:“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阿衡当时脸红了,诧异别人竟看透,只轻轻道了一声“很好”。不远处阳光中,言希正闭着眼,靠着教室的窗背单词。

那年,也是这般的好日头,教人满心希冀。如今,小才女已是别家新娘,她和她的倾城色仍在抵死博弈。

她轻轻伸指,牢牢抓住言希纤细修长的指,她想,她是顶有耐心的,而言希生性浮躁,她总有胜他的一日。

言希诧异,低头,看着被阿衡握得发白的指节,反手握住她的手,唇角是平平淡淡的笑。

新娘笑得明媚鲜妍,捧着一束鲜花要向台下抛,待字闺中的好女们蠢蠢欲动,小才女却看着阿衡,狡黠地眨了眨眼,朝她抛了过来。

阿衡伸手去接,阳光中的花香,缓缓的,似乎下一秒就是幸福的抛物线。

很近很近,扑面而来。

不远处却有蜂拥的女孩把她挤到一旁,朝着花伸出手。

阿衡看着满手的空气,有些失落。

一双白皙的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地握住花束,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抱歉抱歉,各位,下次请早。”

众女倒:“丫一男人抢这个干吗,准备出柜嫁人啊?”

那人抹眼泪:“我们阿衡这么呆,我这个当爹的不早些帮她筹备,你们还让不让我孩子嫁了?”

众女吐血:“言希,你丫为了你家娃,简直无敌了。”

他笑意盎然,客气地对着四方眯眼说多谢多谢,把花束轻轻塞进阿衡怀中,由她抱个满怀。转而,认真怜惜地抚着她的眉,殷殷开口:“下次,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再主动一些。”

阿衡颔首说:“好,我尽量。”

她抱着花束,脸庞却是女儿家清澈的红晕,不知怎么欢喜才好。

他们吃完喜宴离去,小才女撩着白裙子在身后大喊叮嘱:“阿衡,既然遇到,便是木石,也要教他开窍。”

阿衡呵呵地笑,回眸招手:“我晓得。”

我晓得。

某一日,思莞拨言家宅电说要找言希。

言希接了电话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下午关在房中画了一下午,没画出什么子丑寅卯。到了晚上却说要出去一趟,让阿衡不必做他的晚饭。

阿衡有些诧异,自从她假期回家,他从未在吃饭的时候出去过,总是抱着瓷碗,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笑得像个大娃娃。

昼夜温差不小,阿衡让他带了一件紫外套。

他回来时已经到了凌晨,满身酒气,几乎是看到阿衡便支持不住,倒在了她的肩上。外套上也沾着大块的酒渍,不知是喝了多少。

她给他煮醒酒汤,他却一夜吐了好几次酒,连醒酒汤都喝不下,最后吐得胃空了才沉沉睡去。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傍晚六七点出门,到了凌晨方回家。次次大醉,吐得胆汁几乎都要出来了。

阿衡问他做什么了,言希总是沉默,最后一次却说了是谈生意应酬。

阿衡纳闷:“你什么时候做生意的?”

言希回得语气平淡:“陆流的,他们人手不够,我帮忙应酬。”

阿衡皱眉,隐而不发。

言希却依旧故我,半夜才到家。阿衡为他守门,言希却自己拿钥匙开了门,不说话,扶着梯自己朝二楼走,脸红得很厉害,脚步只是强撑着不乱。

他装作没看到阿衡。

半夜,虽吐了酒,却是极轻的脚步声。

阿衡闭着眼,一夜未睡。

他白天和平时一样和阿衡谈天说笑,拉着她走遍整个古城的每个角落,带她吃遍了整个老城。小巷子里的猫耳朵,胡同中的炸年糕,沿着他幼时成长的痕迹,古色古香的茶坊,一杯花茶,耗过半轮夕阳落山。

他说:“你如果幼时不曾离开,便是这样的一辈子。”

只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阿衡用手支着下巴,不凉不淡地问他:“言希,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呢?”她认真请教。

他虚心回答:“自然是女朋友。”

阿衡看着长长尖尖的壶嘴拖曳着滚烫的茶水分毫不差地落入杯中,轻轻开口:“好,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和陆流牵扯不清了。”

她说:“你为他这样,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