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少弈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也不作细想,只是细细端详着程墨苏如画般的睡颜,期待着她的苏醒。一旁是程义略显沧桑的声音,“是,南万你放心吧,那件事情毕竟没有成功,我不会计较。”
“那便好。”
南万拉上了门,空气又恢复了惯有的气闷,程义转身打开窗户,吹进一股沁凉,让阴暗的房间稍显亮堂了一些。他侧身看着上官少弈,上官少弈的眸光深深注视在程墨苏身上,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其他声响。他沉了心绪,若当初自己同意两人的结合,现在该是何般场景?
人终究算不过天,命终究胜不过运。
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少弈,苏儿身体不好,但总归会醒来的,你不要一直守着了,有些事情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是。”他不舍地将视线抽离,看向程义,恢复了往常的理性,“程先生有何指教?”
“不要叫我程先生了,你和苏儿的婚约几年前便见了报,如此说来苏儿几年前就成了你上官家的人了。”他定定地看着上官少弈,上官少弈黑如点漆的眸颤了颤,透着一丝不可思议。
默了半晌,他从这片隐秘的光线中抬起了侧颜,俊颜洋溢着不易察觉的欣喜,“是,岳父有什么指教,请说。”
程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对苏儿的心我看得清楚,从前是我太过纠结,一直想抓住未来,但时局千变万化,哪能事事如意。这次苏儿不顾危险,只身来北方寻你,可见她对你的心并未有一点转变。我也知道,你为了她也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既然如此,你们何不一直携手相伴,白头到老?”
他敛了目光,陷入一片深思,“岳父的意思是叫我放下战事,与墨苏双双归隐?”
“正是。”他的眸间是一片了然,“苏儿为你做了这么多,她只想一个平稳安好的生活,你可以给她吗?”
房间里顿时没了声音,若细细分辨,只有程墨苏轻微的呼吸,他静静将眸光撒在她的面颊上,胸口是难言的苦涩,黑如点漆的眸静静地盯着那张睡颜,一把握住她略微滚烫的小手。
她在这片雪亮的眸光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她的声音细不可闻,被雾气晕染的眸直直地看着上官少弈,突然心被什么敲击了一下,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泪水浸湿了长长的睫毛,她竟没有死,他竟也还在她的身边。
伸手反握住他,不可思议一般,“少弈……”
“我在。”他俯身浅吻她的羽睫,她虽脆弱无力,但还是勉力支撑起手臂的重量,攀住他的脖颈,他微微一笑,紧张感在她清醒的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对世事的感激,对生命的敬重。
程义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将这本就不大的空间留给刚刚历经生死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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